頑皮野丫頭:“我在火車站旁匯源批發市場。”
憨:“匯源市場大了哇。”
頑:“我賣牛仔褲。”
憨:“賣牛仔褲多了哇。”
頑:“那就要看我們是不是心有靈犀了,到時我憑感覺辨認你,招呼你,你別吭聲,悄悄伸出手打個V字手勢我就明白了,然後看我眼神行事……”
憨:“哦,暗號有了,要不要再對接頭暗語,比如:你有桃木梳嗎?有,要現錢……”
頑:“呵,你還看過《紅燈記》,那更有趣了,不過現在真桃木的梳子沒有了,仿桃木顏色的梳子倒還有。到時你把桃木梳改成桃色梳就貼切了。”
憨:“好,照辦,哪怕讓我弄出個桃色新聞都在所不辭。啊,還有兩天半,60個小時,3600分鐘,21 6000秒鐘,就可以見到我朝思暮想的你了!時針,勞駕你走得快一些吧,讓那甜蜜美好的時刻早些降臨我的身邊。現在我就倒計時,216000、215999、21598……”
……
終於盼到了星期天下午,許海冰早把張汶提醒的改在這會兒上的比較重要的計算機課丟腦瓜後去了,騎著除鈴兒不響哪兒都響的腳踏車就直奔火車站旁的匯源批發市場而來。
進了遮天蔽日的市場,只見攤挨攤,衣摞衣,人擠人,上哪裡去找那個夢寐以求的“頑皮野丫頭”啊?
“哎!小大哥,你要買什麼?”——
正在攤位間邊尋望邊溜達的許海冰終於聽到了一個期盼已久的女聲!
他按捺住興奮,先轉過臉,看到對面正是掛滿牛仔褲的攤位,後轉過身,向攤位上喊他的女子一步步接近,臉騰地臊紅了——
一個正敞著懷給孩子餵奶的粗壯小媳婦正用熱辣辣的目光看著他!
這還是丫頭?丫頭她二姨還差不多!大失所望的許海冰支吾著就要走,小媳婦起身高八度叫喊:“哎哎,咋沒開口就走呢!”然後低八度催問:“到底要什麼?說!”
許海冰怔怔地看著她,悄悄地伸出兩個手指頭。
小媳婦微笑著點點頭,往後喊:“二丫!找你的。”
“噢,讓他等一下。”牛仔褲牆後面撂出一句清甜的女聲。
“馬上就行。”小媳婦向許海冰曖昧地擠了一眼。
許海冰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碰巧看到她懷裡的嬰兒在漾奶,結結巴巴地努嘴提醒:“……奶,你奶……”
小媳婦低頭一看,連忙用左手拿毛巾去擦滴到肚皮上的奶水,抱著嬰兒的右手無意一鬆勁,嬰兒歪出膀彎——
許海冰見義勇為,隔著攤鋪急撲過去護住嬰兒,小媳婦同時緊收胳膊肘!
正在這時,牛仔褲牆後鑽出一甩著大辮子、看上去很純情的農村大姑娘,瞪著大眼驚奇地看著眼前的情景——
許海冰上半身趴在鋪板上,臉貼著小媳婦的肚皮,左手被夾在小媳婦的胸口。
大辮子連忙將許海冰扶起,試探地:“你就是要……”
許海冰沒來得及答話,只顧活動著剛從小媳婦胸口抽出來的被夾疼的兩個手指。
大辮子會意,向四周看了看,衝許海冰使了個眼色,然後離開攤位。
許海冰心領神會跟在後面,怎麼看怎麼覺得她是個名副其實的頑皮的野丫頭,特別是那兩條都快垂到滾圓的屁股上且不停擺動的世已罕見的大辮子更惹人喜愛。
大辮子在前風風火火的走得飛快,再加上市場通道上人多得碰臉,急切想跟上和她說話的許海冰始終沒有得逞……
轉眼到了批發市場邊,髒亂的小吃攤一個挨一個,蠅營狗苟。
大辮子向一炸油條的獨眼男子打了聲招呼,然後帶許海冰縮著頭鑽進油條攤後的一破鐵皮房內。
儘管鐵皮房裡亂堆亂放、髒亂不堪,但基於幾天來十分投機的網上交流,許海冰依然湧起一種溫馨的感覺,一進來就兩眼放光,含情脈脈地凝視著大辮子。
大辮子也笑眯眯地看著他。
許海冰作了個梳頭狀,捏著故作深沉地嗓音問:“有桃、桃色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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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辮子也一本正經地答道:“有,得給現錢。”
許海冰見暗號對上,興奮地直點頭。
“好,你等著。”大辮子捋起袖子,轉身先從一大黑缸裡拎出兩個沉甸甸的面袋,然後才捧出壓在下面的一捧書,往油黑的破桌上一攤:“看,都是桃色的。十本一批,四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