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紅宵小聲說道:“郡主,請容奴先告退了!”菲郡主此時正被臺上的新聲吸引,不在意的揮揮手,任他自去。
“誰動了我的琴絃喚我到窗前
流水浮舟你在深夜的那一邊
誰倚著我的琴枕夢盡夜滿月
還以為各自兩邊只能做蝴蝶
誰讓你我靜似月
只能在心裡默唸
簷下燕替我飛到你身邊
誰讓你我靜似月
各自孤單錯弄弦
沉夜的遙影四處風吹面……”(周筆暢的《誰動了我的琴絃》)
隨著這曲《誰動了我的琴絃》結束,滿堂的佳客復又飲酒喝茶,靜侯下一曲的到來。
眼見眾人剛剛品地兩口這裡的特製的花茶,又是三聲雲板輕擊,滿樓近百盞的巨型宮燈應聲而熄。眾賓客驚呼大叫,突然聽得連竄推拉門窗之聲。然後,縷縷春夜的清風伴隨著一片清冷的月輝照射進樓來,在經過適才幾個時辰的華麗歌舞之後,這縷縷涼風和朦朧的月色所透出的估計清涼之意,使人心遭水洗,分外空明。
樓中高臺處猛地亮起了設定於四角的四盞淺黃宮燈,這些精緻的燈盞散發出朦朧又溫暖的柔光,使著那月、那月,使著朦朧中的醉花樓愈發象一個迷夢般的存在。
在淡淡的燈光夜色中,卻有兩人沿著高臺的階梯慢慢拾級而上。前行一人是身著寶藍七折間裙,外罩輕紗的嬌小的女孩,因光影暗淡,是以無法看見其容色;而後的那蘇白長衫的世家公子裝扮的男子懷抱一臺通體黝黑的箏相隨,看其欣長的身影,分明就是才退下的紅宵。
“這不是那個題詩百賞閣的蘇小姐嗎?”細細端詳了那著寶藍色的女子很久,王府管事六姐詫異地對菲郡主說道。
“哦,就是你說的那個蘇小姐?”菲郡主仔細地盯著那個小小身影。
因燈色極是灰暗,上臺站定的二人。在看客眼中如同兩道活動的剪影一般,正當人們茫然不知這是何意時,卻聽聞一陣旋律古樸、典雅、節奏平穩的箏聲,歷春風夜月透耳過來。這是從未聽過的新曲子,彷彿把人引進了小船行在江面上一般。這悠揚的前奏持續了約半盞茶的時間,只聽一個清脆的女聲朗誦道: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灩灩隨波千萬裡,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裡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臺。
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
昨夜閒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
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花搖情滿江樹。
(張若虛《春江花月夜》)
這紅宵演奏的就是非離前世學的古箏名曲《春江花月夜》,此曲音樂意境優美,它宛如一幅山水畫卷,把春天靜謐的夜晚,月亮在東山升起,小舟在江面盪漾,花影在西岸輕輕得搖曳的大自然迷人景色,一幕幕地展現於眼前。非離覺得用在這裡結合張若虛《春江花月夜》,很是讓人耳目一新,也可讓紅宵一躍成為大家。
似春風拂柳,又似細雨潤物,淡淡的曲調,淡淡的情懷,樓中的人全然沉浸其中,竟是茫然不知這箏、這詞是於何時結束。直到這百盞宮燈重新大放光彩,菲郡主才從這無限的醉意中醒過來,她輕輕地說道:“告訴紅老闆,興已盡。期待醉花樓在品春會的表演。”說完,就待著王府管事出樓回去了。
至此,醉花樓於一夜之間聲名大震京都,其別緻的佈置,絢麗的燈火,精妙的歌舞,嬌豔無比的美人,都對那些或風雅、或愛好美色的達官顯宦、王孫世女們產生了巨大的吸引力。而它那令人咋舌的一應花消,也成為素好逞富鬥胸的豪客們比拼意氣所在,總之這一炮而紅的醉花樓人認真貫徹了非離灌輸的“沒有對的,只有貴的!”經營理念,在夜夜笙歌的同時,為紅宵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