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也若是蓄起鬍子的話,他們兩人就會更相像了。
總之,鐵也不是你的孩子,他是山內敏男的孩子。你在法眼家無法扮演傳宗接代的角色,根本是一個跟法眼家毫無關係的人。你無家可歸,是個冒牌貨,你好比是沒有身份、地位的蛆蟲!
法眼滋,你想不想停止爭吵、想不想妥協呢?除了你之外,我並不想告訴任何人這個秘密。
不過,一切仍得看你有沒有誠意。只要你拿出一百萬,我保證你依然能保有現在的一切。
這個代價並不昂貴吧!
那麼,有關付錢的地點和時間,我會再通知你。
無名氏
在讀完這封惡意敲詐、勒索的恐嚇信之後,法眼滋整個人都快發狂了。
他以前除了交際應酬之外,向來不沾一滴酒的,但是那天晚上他為了叫服務生拿烈酒給他,不知按了多少次服務鈴,最後還是在自己理智的斥責下,才沒有繼續沉浸在酒杯之中。
他告訴自己,現在必須冷靜,絕對不能讓別人看出自己方寸大亂的窘態。
那一夜,法眼滋輾轉難眠,在發怒和嫉妒之後,取而代之的卻是極度的悲傷和孤寂。
鐵也是法眼滋唯一的驕做,他的體格健碩、運動神經發達,頭腦更是聰明絕頂;而且他還是個聽話、誠實的好孩子,每個人都很喜歡他。
法眼滋愛他,視他為寶,如今卻發現鐵也不是自己的孩子,這教他情何以堪?
第二天,法眼滋按照原定計劃去高爾夫球場,他的分數跟往常沒什麼差別;然而在打球途中,卻發生了一起意外事故。
當法眼滋正準備揮杆的時候,球竟然彈起來擊中他的左腳踝,法眼滋當場倒了下去。
這並不是法眼滋故意造成的意外,卻給了他一個延遲三天返回東京的藉口。他每天晚上照常打電話給由香利,聲調一如往常般溫柔。
之後法眼滋回到東京,用假名在牛的公寓承租一問房間。他並沒有住在這間公寓,可是每個禮拜總是會來這裡一次,而且一待就是兩、三個鐘頭。
在這間公寓他不叫法眼滋,而是叫逸見篤,他並且在嘴唇上及下顎處黏假鬍子,甚至還貼上兩道粗眉。
化身為惡魔的法眼滋自此開始在世上過著悲慘、孤獨的雙重生活。
宛若新生
法眼滋雖然是社長,然而所有重要事務還是交由代理會長由香利裁決,所以對他來說,一個禮拜想要擁有一、兩個鐘頭的私人時間並不是一件難事。
這個屬於他的私人時間並不固定,有時是星期二的上午,有時是星期四的下午,也有時候是星期五的晚上。
剛開始他對自己這樣的行動感到有些不安,但是附近的鄰居和公寓管理人員並未對他的行徑感到懷疑,於是他就變得越來越大膽了。
法眼滋並沒有特別周密的計劃,只是想以逸見篤這個假名和在牛準備好的秘密總部,來對抗恐嚇者的第二次行動。
對他而言,秘密支付一百萬給恐嚇者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他卻不甘心就這麼受制於人;他知道人心的貪婪是永無止境的,恐嚇者勢必不會僅僅拿了一百萬就放過他。
為了知已知彼,百戰百勝,法眼滋決定重新調查昭和二十八年的那樁命案。他跑遍了舊書攤,好不容易才取得當年的報紙縮小版。在他翻閱縮小版的報導當中,漸漸瞭解到它為什麼會是當時轟動整個社會的大案子了。
報紙上並沒有刊登那張可怕的人頭照片,卻刊出山內敏男生前的照片。那張照片跟貼在恐嚇信函上的照片一模一樣,恐嚇者大概就是從這張報紙上剪下來的吧!
另外,法眼滋也從這些報導中瞭解山內敏男有一位跟他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小雪,小雪和由香利同年,雖然她和名義上的哥哥敏男結成夫妻,但由於敏男的男女關係複雜,小雪才會因為嫉妒而殺了他,並且遵照敏男的遺言,割下他的頭顱,把它當成風鈴般吊掛起來。
儘管小雪最後聲稱自己將會自我了結,可是警方卻始終沒有找到她的屍體。
(但是,恐嚇者為什麼在信中說,由香利是因為想擺脫敏男肉體上的誘惑,才決定毀掉敏男呢?
難道由香利和小雪是為了爭奪一個男人,合力做出這麼一件驚天動地的血腥慘案嗎?)
法眼滋永遠忘不了昭和二十八年八月的某一天,他戰戰兢兢他說出自己對由香利的愛意。沒想到由香利卻以露骨的肢體語言和話來挑逗他,令他終於忍不住,和由香利發生了親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