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裡也有了淚:“我歸西后,你得讓我放心。”這一句說得緩慢而又有力,梁王覺得壓在自己脊背上,不是這一句託孤的話,而是列祖列宗的無數雙眼睛。他手捧著有血的絲帕,伏在了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皇帝伏在案上,低低地道:“哭吧,只容你哭今兒這一回。”他趁此養了養精神。梁王不敢哭得太久,片刻後就拭一拭淚水起來。先尋小小火盆,把絲帕放進去燒燬。並沒有皇帝病重的訊息傳出來,這東西留著,要生謠言。
他有條有序地做著這一切,皇帝微笑看著他做完。再過來時,梁王恢復君臣常態,對著皇帝行個禮,侃侃道:“我今天來,是有事要回稟皇兄。近一段時間裡,參的官員太多,我聽說皇兄勾決了幾個官員,要秋後問斬,還請皇兄三思而行。”
皇帝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你還關心朝事,我可以放一半的心。”梁王含愧無法子,嘻嘻一笑涎著臉道:“我就在病榻上,只要能聽,當然要聽聽。現在不僅能聽,而且能說能走動,當然我要來。”
“呵呵,你來了好,就是讓我三思的?”皇帝聽過覺得樂。梁王陪笑但是認真的道:“這是兩位重臣鬥氣,皇兄怎麼不訓斥?”
皇帝又是一笑:“你果然好了。”他歇了一會兒覺得精神不錯,人坐得直了些對梁王道:“楚少傅不知何故,張丞相是咄咄逼人。三弟呀,你覺得我應該訓斥?”梁王想想道:“請皇兄狠狠訓斥他們,這兩個人,簡直是拿國事開玩笑!所參四品以上大員,不下十數人,六品以下的小官兒,更是眾多。皇兄你何故,要容忍他們?”
“啊,我在想啊,”皇帝一臉的輕描淡寫:“三皇弟,你看我這君側,要不要清?”
滾雷陣陣,從梁王的心田滾過碾過重重砸過,把梁王從懵懂中砸得清醒。這滾雷聲,讓他反而讚了一聲:“好!”然後對著皇帝不顧君臣禮儀,翹起來大拇指:“高!”
“哼!”皇帝哼了一聲。梁王嘻嘻一笑,把手收回來,對著皇帝嬉皮笑臉:“臣弟失儀了。”再嘻笑著:“從小的時候,母妃就對我說,皇兄你,是天生的好皇帝。”
皇帝抓起來案上一個廢手稿摔過來:“天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