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2 / 4)

……你到底,對無繇,抱著什麼樣的心思?”

這句話問出來,伏念也已經失去了繼續下去的勇氣。

——我到底……什麼心思……

話聽在耳中支離破碎,一如此刻心情。

——原來自始自終,不惜以自身為餌,設這一場局,為的其實不是一個解釋,而是自己不可見光的心思嗎……

像有螞蟻在心上緩緩爬過,那些被自己刻意忽視的,一點點浮上來。

避難下邳時,因為周氏那雙眼睛而意外地不排斥……生死不明的訊息傳來時,天地塌了一角的灰敗……重逢時,從潛意識中抗拒著說出過去……鴻門上因那個人出現而產生的驚惶……終於將過去坦言相告時的懼怕……在彭城時目睹那一幕時的震驚和無措……

近乎殘忍地看著自己的偽裝被剝落,現出的是不可為人所知所容的……想望。

——想留……卻總怕再留不住的……忐忑。

猛然間,張良無可抑制地一抖,看向伏唸的目光突然間慌而亂:“無繇……是因覺察,所以才……”

——如果他一早便知……那這多年來自己不死不休的追究,在他看來,又是何等滑稽?

聞言,伏唸的眉毛猛地就是一抽,腦子裡不期然想起了一句話——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他這三師弟,枉費有千般算計,總歸是關心則亂,情動智損。

不過,總算沒有拒絕面對真相不是?

“子房……”伏念覺得今日一整天嘆的氣比一年加起來還多,“我雖不知無繇當年為何動手,卻知他如今……只是無法見你。”“……什麼?”張良臉色茫然,好在,比之方才已經多了點生氣。

“我本與無繇同來。但他如今……無法見你。”

“什麼?”伏念語氣中的惋嘆之意讓張良不安,皺著眉,下意識地想坐起來,手一撐卻發現渾身無力,立刻又摔了下去,這一下渾身都疼。伏念看著張良空蕩蕩的衣袖便覺得刺眼,連忙彎下腰輕按住他,道:“子房,你先吃藥。見無繇之事……不急。我答應你,定帶你去。”

張良目不轉睛地盯著伏念看了半晌,一直盯到伏念敗下陣來,不得不說:“我以儒家諸賢名義發誓,若有違,天譴之。”

“……好。”張良重重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伏念:親手把兩個師弟給那什麼……真是愧對先賢啊……

☆、【第十章】苟相見

風從半開的窗戶間湧進,帶著隱約可辨的桂花香氣,以及馬蹄輕踏著青石板的“嗒嗒”聲,還有街邊商販叫賣的聲音。

鮮活得彷彿觸手可及。

——長安,到底比城父繁華。

顏路靜靜地坐在窗邊,面向喧鬧的街市,微微偏著頭靜聽這人間繁華,唇邊漸漸揚起一絲愜意的弧度。月白色的衣袍微微飄動,望之如謫仙。

“吱呀——”一聲,有人推門而入。顏路略一偏頭,伏唸的聲音傳來:“無繇,我回來了。”顏路淡淡一笑,問道:“子房如何?”伏念想到今日這糟心的一趟,默默嘆了口氣,語氣裡幾分無奈:“總算吃了藥,且按你所授之法推宮活血,精神好了不少。”顏路似乎鬆了一口氣:“有勞師兄。”

“畢竟也是我的師弟。”伏念嘆一聲,在案邊坐下,伸手倒了一杯茶遞到顏路手中,自己也喝了一杯,遲疑了一會兒,顏路已經敏感地覺察出了什麼:“師兄有話想說?”

“你倒是一向敏銳。”伏念有點無奈,“我有件事,困惑至今,如今想問,卻怕你惱怒。”“哦?”顏路失笑,“師兄何時見我惱過了?”“那……無繇,你老實說,你對子房……當真只是相知之誼?”

話一出口,顏路臉色便是一僵。

然而,轉眼間,顏路便淡淡笑了:“師兄,這話,早有人問過我。”這次換伏念怔住:“誰?”“成君。”顏路微微一笑,埋頭喝著杯中茶。

又是一個難以置信的事實……伏念忍不住揉了揉額角:“成君竟看得出來?”

“是啊……路亦是詫異。”顏路仍笑得雲淡風輕,“師兄還記不記得鴻門宴那次?”“自然。”伏念點了點頭。“我曾道,是我向成君請命,才得以暫時離開陽翟。但離開前,成君終是問了我……他道,無繇,你這般不計代價要去咸陽,當真只為相知之誼嗎?”顏路一字一字道來,到最後又是淡淡一笑。伏念略一皺眉,問:“你如何答?”“路說,不知。”顏路莞爾,“但,非去不可。”

伏念默然。

覺察到杯中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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