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修長的身影,從濃密的塵埃中升騰起來,劇烈喘著粗氣,周身靈力躁亂。
這道身影,正是燕瀾。
此刻,燕瀾髮絲有些散亂,臉龐汗水淋漓,面色蒼白,顯然消耗巨大。
燕瀾手握著阮焰的漆黑儲戒,隨意一瞥,當即收了起來,在他腳下,阮焰肉身連同元神,已經一同化為塵埃。
“呼!”
燕瀾重重撥出一口濁氣,心中低吟道:“阮老畜生,最終,還是我勝了。鳴泉部落的上千亡靈,但願你們在天之靈,看到這一幕,會稍感安慰吧!”
隨後,燕瀾劇烈咳嗽了幾下,吐出了幾口鮮血。
“我縱有極道聖力,加上異獸胎氣護體,僥倖殺死阮畜生,但我與他實力的差距,卻是顯而易見。接下來,該好好苦練一番才行,不能次次都靠僥倖取勝。”
/無/錯/小說 m。qulED。COM 此刻,千里之內,生起一陣大風,將揚起的塵埃壓下。瞬間,四周便恢復明淨。
悟色、情劍無常、璽塵等七人,隨後出現在燕瀾眼前。
桐蕘看到燕瀾枯槁的模樣。不免又是一陣心疼,當即來到燕瀾身旁,玉手按住燕瀾後背。給他輸送溫潤的靈力。
經過在幽火空間摟住燕瀾後,桐蕘對燕瀾不再那麼生疏。再說,他們幾人,沿路生死與共,情誼早已不同於以往。
燕瀾閉目修養片刻,緩緩睜開眼睛,道:“桐蕘師姐。多謝,我沒事。”
隨後,燕瀾朝眾人望去。笑道:“你們也都沒事吧!”
璽塵當即笑道:“有燕師弟在,我們哪會有事。哎,雷獅皇國之內,實在兇險百出。誰會想到。連一個小男孩,都是防不勝防。”
燕瀾笑道:“那小男孩一家三口,本就不是正常人,而是丹器聯盟之中,某個高人煉製的人形傀儡,手段高明,連我都難以分辨。有了這次的教訓,下次我們更需謹慎。”
悟色點頭道:“阿彌陀佛。我行走獅國多年,斬過不少罪業。從無如此兇險。如此看來,以後我也需多加小心,不可大意才是。燕瀾,你也委實託大,北風施主差點豁出性命去救你。若不是我性子緩慢,恐怕也會橫插一手。”
燕瀾朝北風一笑,這個不喜說話的男子,身上的熱血並不比別人少。
情劍無常道:“燕瀾,你連番大戰,損耗極大,我們就停下行程,原地紮營,待你徹底恢復,再作打算。”
燕瀾點頭道:“好,此地已然荒蕪,方圓數萬裡皆是森林,寥無人煙,我們就潛伏在這林中,慢慢恢復吧。”
眾人皆以為然,悟色攜著受創不輕的燕瀾,直朝西方疾馳五千裡,差不多到達了這片森林的中央,方才落下。
一路上,燕瀾不需要消耗靈力飛行,他便催動的金色佛力,修復創傷。
等落到地面,體內傷勢已經平穩,至少無需別人攙扶。
燕瀾朝四周望了望,此地的樹木,遠比先前大戰之處的樹木,要高大得多。甚至比天罡峰四周的百丈古木,還要高出數倍。
一樹成林,在此地司空見慣。
燕瀾背靠著一棵千丈高、十丈直徑的巨樹,抬起頭,散漫地望著數不清的樹枝,分叉,再分叉,不斷向外延伸,直至數百丈外。
這課巨樹,至少有上萬年的歷史。
燕瀾忽然覺得,這些分叉再分叉的樹枝,好似一個人的人生,往前走,總會遇到一個又一個的分叉,你不可能同時走兩條路,當你選定一條路,卻也不知道,這條路會通向何方,何處是盡頭。
就像樹枝的末梢,延展再遠,終有盡頭。
與天爭命,但真的爭得過天嗎?
若是爭得過天,是不是就真能將凌玉與父親,從永恆的沉寂中拯救過來。
燕瀾微微一笑,內心深處,卻是幽幽一嘆。他的腦海中,又浮現出凌玉的笑容,也顯現出父親的身影。
“凌玉姐,父親,我想你們了!”
燕瀾抬頭望樹,心中低吟。
悟色雙手合十,緩緩走來,吟道:“坐亦禪,行亦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春來花自青,秋至葉飄零。燕瀾,你可是在對樹思人生,還是在思人?”
燕瀾朝悟色嘴角微揚,道:“悟色大哥,你真的能看透我呀!”
悟色聳眉一笑,道:“你有佛性,我能通佛,自然能看出一些。人心如海,自己都窺不透,外人何能看透。不過,我還是能明白你一些心情,這是你我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