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當中若以見識而論,當以天玄道長最為廣博。崑崙無數經卷密典,惟有掌門才有權利觀看。況且天玄道長對醫術之道亦極是精通。
頓時,林長風又生出一絲希望都寄託在掌門身上。平撫悲傷的心緒,林長風緊張地盯著天玄道張臉上。見掌教眸子中發出異光,嘴角邊頗有悽苦悲憫之意,料想葉雲重創難愈,以致崑崙這位唯一精通醫術的聖手也竟為之束手,便顫聲說道:“掌教師兄有什麼話,請說不妨。”
許久,天玄道長才吐了口氣,壓下心頭的激顫。淡淡道:“這孩子用的真法太過離奇,我生平未見如此威力的奇術。其反噬之威更是沛不可當。縱然他天生靈體,也無法承受住。兼之,他修道之日尚淺,強行逆天施法,導致經脈盡毀,只怕無回天之力”。
眾人皆默然不語,葉雲的剛剛施展的道法驚天動地,縱換做他們也無把握接住。然而葉雲卻又在關鍵時刻強行收回法力,導致反噬煞氣變得更加難測,能存下一口一氣,已經是不易了。
林長風如同身入冰窟,轟然一震,呆呆地說不出話來。他老來得子,已是不易。哪知兩個孩子都闖下大禍,一個被逐出崑崙,一個負氣而走,常人自是無法明白他心中悲悽。當日心劫之重,已顯露無疑。若非葉雲想救,這條命只怕已經去了。況且葉雲是林無涯介紹進入崑崙修道,兩人這層關係,他心中推測葉雲是林無涯在外面生的孩子,所以一直來都把葉雲當成自己的孫子,關懷備至。葉雲出事,他傷心絕望懊悔之極。
天玄道長頓時一震,自曾經兩人也是崑崙武道大賽交手後,林長風就再也沒有喊過自己大師兄,更何況自己當上這崑崙掌教聽從上代掌教遺命,刻意壓制紫霞殿的對方終是無怨無悔。他心中尋思道:這個少年弟子究竟與他是何干系,怎麼令他如此愛護。
天玄道長神色數變,似乎不知道如何回答。
兀地。天玄道長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神色。呆呆看著林長風,見其頭上居然生出不少白髮,心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自接任這個掌門來,師傅臨別之言,那森嚴可怖的聲音,不停的在耳邊響起,一日復一日,把自己推入這個無限的痛苦當中。為了崑崙數萬年的清譽,自己卻只能繼續下去,曾幾何時,自己帶著林長風、天風,和小師妹在崑崙後山,揹著師傅烤野兔,和玩耍時彼此之間的兩小無猜……。然而自己卻要硬著心腸,殘殺這一切的回憶。崑崙之事複雜之極,只是這些隱密,卻不能叫常人得知。
沉默了片刻,天玄道長深鎖著眉頭淡淡道:“醫道藥理,精微深奧,原非常人所能通解。我崑崙秘術雖不及太清道派,但也有獨到之處。葉雲之傷,耗之血脈,各處臟腑經脈又傷得極重。但體內卻令有一股勃勃生機,搭其脈象,此子心有舊結壓抑,時日已太長,傷及精氣,這樣的情況十分怪異,非藥石可治,恐怕……!”
見林長風一臉悲悽絕望之色,腦海閃過兩人少年相交之情,頓了頓,天玄道長心下不忍,嘆氣道:“救是可以救,只是希望太過渺茫。此子體內真氣有雷之屬性雷者掌天行罰之神也非尋常靈藥有效果相傳惟玄陰之氣才能剋制故需要一味玄陰之氣的太陰朱果,二是當今蜀山劍派掌門商寒,惟獨蜀山劍派雷劍上所記載的《雷神驚天決》那至剛至陽的心法,兩者缺一不可,許能有治癒的希望。”
聽在耳裡,林長風內心卻如千百把鋼刀在絞剜一般。不過紫霞和各殿交惡多年,天玄道長出手救治葉雲令他大是感激,胸口一熱,喉頭似是塞住了,說道:“長風謝過掌教!”
聽到天玄道長一翻解說,其他眾人頓時駭然。先不說太陰朱果的渺茫,就是這神州五大神劍之首,神劍雷劫上所燒錄的雷神驚天決。也絕非那麼容易!哪有人會輕易把《雷神決》這等驚世奇功心法交給旁人。更何況本派絕學只有掌門才能學的《雷神決》。
“強取”就更不可能,“偷”那隻不過是個笑話,蜀山派那誅仙劍陣可不是擺在那看的。
天玄道長臉上表情陰暗閃爍一閃即逝,目光移向地上的葉雲嘆了口氣又道:“這太陰之果,我曾經聽祖師提過。生長在南荒十萬大山之中,地處玄陰之氣,最為猛烈之處。天下最是玄陰之物生長的地方也就是妖魔鬼怪聚集之處。太陰之果吸取天地至陰至寒之氣而生。別說是我等,就是散仙修為的正道人士,去那裡,如果沒有純陽屬性仙器法寶護體,一旦被玄陰之氣侵入,恐怕……更何況,上古洪荒猛獸的存在,即使妖魔在那洪荒凶地,也難保自身周全。”
林長風身軀微微一震,沉默了片刻,凝視著天玄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