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英那邊每月傳來一次訊息,煙雨樓的發展倒是非常迅速,只不過由於牽入了平王和太子的爭鬥,比之當初,是大有不如了。
劉淵惦記著新建造的福王府,聽楊英說由於為了掩人耳目,年底才能落成,劉淵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棟專門為珠兒建造的宅子,不知道珠兒還能不能看到。
不過既來之,則順之,在田柔的陪伴下,劉淵還是收拾心情讀書。江南文化之鄉,存書比京城多了許多,劉淵生平最大愛好便是尋找珍本的書來讀,這回得逞心願,倒也是件好事。
春日到來之前,平王雖然派人詢問劉淵是否可以回都,不過出於對珠兒身體的考慮,劉淵還是婉拒了,反正對東都也沒有什麼感情,倒不如和田柔、珠兒、方詠等呆在這裡,至少溫暖許多。
天氣終於漸漸轉暖。
元日前,有帖子送到刺史府上,原來是江南望族李衡的請貼,江南共有四大名族,李家堪稱其中翹首,而其下的許家、風家、金家也是足以讓劉淵吃驚不小的大族,士族之風源於舊朝,也稱門閥,皆因與一家一族不同,一個士族中往往有數姓並存,而且規模宏大。
漢國建立之初,取消了選材考慮的門閥制,也曾經考慮過將這些大族全部遷入東都,但是江南望族卻全體抵制,最後連朝廷也沒有辦法,此事不了了之,可見他們的勢力確實非同尋常。
劉淵到來揚州,還是第一次參加江南望族所舉辦的宴會,便要方詠準備一下,珠兒由於身體不適,留田柔在家侍侯。
杜簡也早早趕來,道:“江南大族每年元日前都要舉行宴會,其豪華不下於都城王侯,王爺到時可好好見識一下。”
劉淵對他沒有好感,淡淡道:“本王其實是不得不赴約,杜長史要不然你代表本王去吧!”
杜簡尷尬的笑了笑,沒有再答話。
兩人到了李家的逐浪樓,劉淵大感杜簡所言非虛,這座逐浪樓的規模確實非常宏大,樓雖不高,但是佔地足有數頃,周圍遍佈池塘,只是由於雪日,看起來有些蕭瑟,不過顯然經過了充足的準備,周圍樹枝全是用綢緞紮成的花朵,燈火就更不用說了,雖然沒有喚回點春日,卻把春意全部傾瀉到了這一方樓宇上。
早有人招待劉淵和杜簡,這兩人畢竟是本州長官,就到高位落座,李衡發已花白,但面色紅潤,笑道:“早聞福王督管本州,今日一見,果然非凡。”
劉淵忙道:“本王也早就慕聞江南名士,心向往久矣!”
其實他也知道像李衡這樣的江南望族根本沒有把自己這個有名無實的福王放在眼裡,要不然到任當初也不會不聞不問了。
李衡又將其他名族的名士一一介紹給劉淵認識,劉淵在京城時早已習慣了這些應酬,此時做來,倒並不費勁,而且這些名士大部分都是氣質高雅之人,談笑有度,只是那種骨子裡的傲氣卻無論如何也去不掉。
這些人裡面,劉淵注意到一個人,此人姓許名謹,是許族首領,年紀不過三十,於眾多望族首領中顯得最為年輕瀟灑,加上其人本身就擁有一副仙風道骨的氣質,確實非常醒目。
李衡開場完畢,便道:“福王新到江南,應是另有體會吧!”
劉淵本來不想太過顯眼,主要是身旁坐著的這個杜簡,不過自己畢竟是一方之主,緩緩站起道:“李老抬愛,若說江南風物,恐怕本王連一分都未體會得到,不過這人傑嘛,在座各位實在給本王一個最好的答案。回宮以後,定當稟明父皇,來此選賢取士。”
若論氣度,劉淵實在有無可比擬的天生優越在內,所以只是隨便幾句話,便使的方才對他連看都懶得看的許多名士紛紛送上驚訝的目光。
這裡畢竟還是漢國的國土,他劉淵是一方之主,若是被這些望族在氣勢上壓下去的話,肯定不會有個好的結果,前任揚州刺史深知望族的實力,採用陰柔安撫的手段,反倒使這些望族根本不把朝官放在眼裡。
劉淵笑道:“皇恩浩蕩,父皇在我來時,曾特地囑託於我,揚州乃是天下名士之地,端的是文采風流,若本王回京之前能夠學的一二,就是平生之幸了!”
底下突然有人道:“王爺的才學早已聞名江南,尤其是那句‘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真是道盡文采風流啊!”
劉淵認出這人是風家的風烈永,當然也聽的出他語氣中的諷刺之意,看來方才自己那句話,把這些江南名士給得罪了,笑道:“風三兄,恐怕還不知道這首詩的全部吧!”
風烈永一愣,他全然沒有想到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