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說不能算數!”正在標地圖的參謀胡克,向姚月琴逗趣地說。
“對!我掉過隊!”姚月琴撅撅嘴唇,話裡帶刺地說。
曾經掉過隊的胡克,拿著標圖用的紅筆向姚月琴奔去,姚月琴大笑著跑走開去。
沈振新望望釘滿在牆上的地圖,對胡克說:“把南方的圖去掉一些,北方的圖多掛一些!”
胡克有些驚訝地說:“北方的還要增加?還要往北走?”
“你怕往北走?”
“盡是山啦!地圖上密密層層的螺絲圈子!”
沈振新的眼光在胡克的表情過分誇張的臉上掃了一下,說道:“你可是個青年男子?你看看小姚那股勁道!”
胡克伸了伸舌頭,連忙跑去檢點北方的軍用地圖。
沈振新出了作戰室,來到政治委員丁元善的屋子裡。丁元善正在和剛剛來到的陳堅談話。沈振新和陳堅親熱地握著手說:“我們等候你好幾天了!”
“領導上決定我到這個軍來工作,我很高興。”陳堅笑著說。
正說著,副團長劉勝一頭闖了進來,他一邊擦著臉上的汗水,一邊說:“仗沒有打好,馬也不服騎啦!險乎把我摔下來!”
“你來得正好!你的政治委員在這裡!”丁元善指著陳堅對劉勝說道。
劉勝和陳堅握著手說:“是你來當我們團政治委員!歡迎!歡迎!”
“打仗,主要靠你!”陳堅熱情地拉著劉勝同坐在一條凳子上。
“那還得派個團長來呀!”劉勝望著沈振新說。
“派誰呀?就派你!”沈振新說。
劉勝站起身來,聲音嗆嗆地說:“我怎麼幹得了?拉住黃牛當馬騎,那行嗎?”
“黃牛?耕田總還是行的呀!”丁元善笑著說。“本來挑八十斤擔子的,現在就得挑一百斤。再過些時候,還得挑一百二十斤!形勢越嚴重、越緊張,挑擔子的勇氣,就應當越大。怎麼?漣水城一仗,把你的牛勁打掉了?蘇國英犧牲當然是個損失。只要你們兩個人團結、合作,這個主力團,還是個堅強的主力團。話說清楚,你們要把這個團的隊伍帶好,仗打好。”沈振新望著劉勝和陳堅兩個人嚴肅地說。
劉勝宣誓般地說:“接受領導上的決定!一百斤我也挑,一百二十斤我也挑!”
“在上級的領導下,我們一定團結好全團的指戰員,堅決完成任務!”陳堅站起來爽快地說。
午飯以後,劉勝來到沈振新的屋子裡,隨便談了幾句以後,沉著臉問沈振新道:“陳堅是個大學生吧?”
“是呀!你問他是不是大學生,是什麼意思?”沈振新反問道。
“知識分子!嘴上說得好聽,做的又是一樣!”
“所有的知識分子幹部,都是言行不一的?”沈振新再問道。
“總歸我們這些大老粗、土包子跟他們搞不來!”“什麼大老粗大老細?什麼土包子洋包子?什麼我們他們?
搞不來,為什麼搞不來?“
“劉勝聽了軍長接連的問話,眨眨眼,感到無法應對,便回過身子要走,沈振新留住了他,冷冷地說:”你今天不要回去!“
“明天早上要開幹部會議!”劉勝呆楞了一下,說。
“我要跟你談談!”
“那我就明天早晨回去?”
“明天再說明天的!”
劉勝不安起來,覺得軍長有些惱慍。他悶悶地站在那裡,噴著煙,望著門外天空裡灰色的雲朵。沈振新的心也很不安,但他在竭力控制著它;他又開始在他的屋子裡踱起步來。兩個人,在好幾分鐘的時間裡一句話沒有說。李堯跑來惶惑地望了一眼,想說什麼,沒敢開口,又走了出去。
“我的思想錯誤,改正就是!”劉勝咕嚕著說。
“你有什麼思想錯誤?你是永遠沒有錯誤的人!”
“我沒有這樣說過!”
由於心情的焦灼不安,在屋子裡不停地走動,沈振新的身子有些發熱,他脫下夾絨大衣,用力地把它摔到床上去。香菸一支接一支地抽吸著。他在他的皮包裡著急地找尋著什麼緊要的東西,把皮包裡所有的檔案、地圖、小剪刀、黎青給他寫的信等等全都翻倒出來,散滿在桌子上,結果,他拿出了一本薄薄的書來,可是隨即又扔到夾亂的物件當中去。他這個時候的心緒,就象桌子上的物件一樣,雜亂得很。許許多多的事情、問題,在他的腦子裡翻騰、攪動。
沉悶了好一會。劉勝看到沈振新已經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