頸項細而長,是十五米高的絕壁。從山下到崮頂上沒有明顯的常行的道路,在它的頸項下面,由於長年流水的衝擊,形成了一道淺淺的溝渠。這是冬天,溝渠裡沒有流水。選擇這個險要地形進行戰鬥演習,沈振新感到很大的興趣。他和曹國柱、劉勝、陳堅等人坐在虎頭崮對面一個無名的小山頭上,準備觀察半個小時以後開始的奪取虎頭崮的戰鬥動作。
天色陰暗,灰色的雲凝固在寒空裡,有幾隻雕鷹在虎頭崮的上空盤旋著,恰象是敵人的戰鬥機,特地為戰鬥演習而來似的。山頭上的寒風,打擊著小小的馬尾松,使它們發著可憐的顫抖,枯黃的稀疏的野草,在山石縫裡痛苦地掙扎著衰殘的生命,表現出對即將來到的戰鬥的恐懼。
李堯把沈振新的皮大衣的獺皮領拉起,沈振新又立刻把它放倒下來,使它的脖子任著寒風吹拂,這樣,他覺得舒服一些。他把火柴圈攏在手心窩裡,熟練地擦著火柴,吸著香菸。
他把周圍的山地用肉眼和望遠鏡仔細觀看了一番。“這是很險要的地形,虎頭崮是個易守難攻的山頭啊!”沈振新讚歎著說。
“敵人敢到這些山上來嗎?”潘文藻指點著一群山峰問道。
“你把敵人太看輕了!”曹國柱說。
“真會跟我們來奪山頭嗎?”
“十年內戰你沒有經歷過,天目山也忘掉了?”
沈振新看看錶,原定下午二時三十分開始動作的時間到了。他從李堯身上拿下照相機,朝虎頭崮對著攝影的距離和光圈。
這時候,山下有一匹黃馬急馳而來,馬上的人是團部的一個參謀。他騎在馬上,沿著山坡小道,奔向沈振新他們坐著的小山頭。
“誰呀?”曹國柱問道。
“李恆,我們的偵察參謀。”劉勝回答說。
“喂!團長!時間過啦!”照相機架在眼前的沈振新催促著說。
“才過五分鐘。”劉勝說。
“假的應該同真的一樣!你呀,就是真的戰鬥,也常常不按規定的時間動作。”沈振新帶著批評的口氣說。
“對他來說,兩點半鐘發起攻擊,規定在兩點鐘剛好。”曹國柱哈哈地笑著說。
“只有過兩三次!以後保證按上級規定,不誤點。”劉勝笑著說。
李恆下了馬,氣吁吁地走到面前。
“有什麼事?急匆匆的?”劉勝望著李恆問道。
“軍部來電話,要軍長馬上回去!”頭上冒著熱氣的李恆喘吁吁地說。
“怎麼說?”沈振新問道。
“朱參謀長打來的電話。”
“你沒有告訴他我在這裡看演習?”
“說了。朱參謀長說,請軍長演習不要看了,有緊急的事情。”
沈振新把照相機裝在皮盒子裡,交給李堯。對曹國柱說:“你在這裡看看吧,可能要行動。”
“朱參謀長說,要曹師長也一齊到軍部去。”李恆又連忙補充說。
“老劉呀!你看,過了一刻鐘,還沒有動靜!是存心不給我們看!”曹國柱帶著幽默意味對劉勝說。
就在這個時候,虎頭崮的山腳下面,隊伍開始了戰鬥動作。
“那不是開始了?看!隊伍不是在山坡下面運動嗎?看看再走吧!”劉勝拿起望遠鏡看著演習的隊伍說。
沈振新和曹國柱同時拿起望遠鏡,朝虎頭崮下面望著。
用樹枝和草偽裝著的戰士們,躬著腰身,分成許多戰鬥小組,向山坡上,向虎頭崮兩邊的制高點攻擊前進;接著,虎頭崮上和崮兩邊的小高地上,響起了槍聲、炮聲和炸藥的爆炸聲。
沈振新和曹國柱一面望著隊伍的動作,一面向山下走去,劉勝他們跟送在後面。沈振新邊走邊嚥著風說:“‘鬍子’!抓緊時間,就拿虎頭崮做目標,多演習幾次。
叫每個營、連都搞一下。“
“好啊!就這樣幹!”劉勝應諾著說。
“陳堅同志,潘文藻同志,臨來的時候,徐主任跟我說了一下,要你們把部隊的戰鬥情緒燒起來。山地戰的政治工作,要認真地研究一套具體的辦法出來。”
陳堅走到沈振新身邊,用心地聽著,應諾著沈振新的話。“形勢很緊張,要準備進行艱苦的鬥爭。我們要帶領大家,跟戰士們一起,經受鬥爭的考驗。”到了山下,沈振新臨上馬的時候,以沉重的聲音殷切地向團的幹部們說。
沈振新、曹國柱騎到馬上,向幹部們揮揮手,順山路賓士而去。
“有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