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水來。
“我來了好幾天了,沒有見到軍長。信,交給李堯了。”楊軍一邊扶著軍長緩緩地走著,一邊說道。
“看到了。”
“黎醫生她很好?”
“唔!”
軍長的警衛員湯成給洪水吞沒。另一個警衛員李堯保全了自己的生命和身上揹著的望遠鏡、皮包。他渾身沾遍泥水,惶急地奔來。
乘另一個木排過來的黃達、胡克、姚月琴他們,也都奔到沈振新的身邊來。
“是你?楊軍!”李堯感激地驚叫了一聲。他和楊軍共同地扶著沈振新發著顫抖的身子。
“去找衣服來!”楊軍對李堯說,象命令似的。
過了一會,沈振新換了衣服,睡上擔架,身上蓋著毯子。
“小湯呢?”沈振新躺在擔架上問李堯道。
“我沒有抓得住他,好幾個人也沒有救得起來!”李堯悲痛地低聲說。
沈振新驚訝地望著李堯,從擔架上下來,大聲問道:“淹死了?”
“唔!”李堯流著眼淚,應了一聲。
沈振新站在岸邊,向河面上望了許久,懊喪地問黃達道:“就是小湯一個?”
“別的全都救上來了!”黃達回答說。
沈振新悲傷地嘆息著,又接連吐了兩口黃水。
“你躺下來吧!”姚月琴拉住他的膀子說。又把他拉著躺到擔架上去。
“見鬼!多少年沒有睡過這個東西!叫人抬著走!”沈振新苦惱地說。
楊軍水溼的身子,還是站在他的旁邊,衛護著他。
“回連裡去!打七十四師!消滅這個敵人!報仇!”
沈振新對楊軍激勵著說,他又一次地抓住楊軍的臂膀。
隊伍紛紛攘攘地走上了征途。
天黑了,高空懸著無數的星燈。大隊大隊的人馬在蒼茫的夜色裡飛奔前進。
後面還在渡河的叫嚷聲,響蕩在初夏的夜空裡。
楊軍回到連裡,隨在連長和指導員的後面,疾步勁走地向著死敵七十四師被圍攻的地方,迎接他所渴望的新的戰鬥。
使他快慰的,是他一到前方,就立即打了一個勝利的水上的戰鬥。
“真是一手好水!象一條水龍!”
“不是他,軍長還危險哩!”
“你們曉得他是什麼人啦?”
“嘿嘿!出名的戰鬥英雄楊軍!”
楊軍從紛紛稱讚他的人的身邊擦了過去。
“就是他!”有人指著他的背影大聲地說。
五七
隊伍比沙河的激流還要洶湧,在這個星光燦爛的夜晚,進入了山巒重迭、奇峰高聳的沂蒙山區。
山,越走越深,越走越高越陡;腳下,全是陡險的羊腸狹道,而戰士們的步伐,卻越走越快。
真是飛的一般,兩條腿象輪子一樣向前急滾,上山滾得快,下山滾得更快,兩隻臂膀只是前後撥動,不是翅膀是什麼呢?誰也不知道什麼叫做疲倦,誰也不甘落後一步。象最怕走山路的張德來吧,槍、子彈、乾糧袋、米袋、揹包,還有手榴彈和洋瓷碗、水壺等等,統統背在自己的身上;不但不用班長秦守本或者別的同志給他負擔,而且還倒轉過來爭著分擔班長秦守本身上的東西。
班長秦守本下了兩次水,肚子痛,一連吃了兩包“人丹”還沒有止住。但他還是自己揹負著所有的東西,拒絕了張德來和別的同志的幫助。
“不要緊!走走,出身汗就好了!”
他把已經給張德來奪去的步槍,又奪回到自己的肩上,一邊快走,一邊說道。
一切牢騷、怪話頓然絕跡。
“嘰嘰”“喳喳”的,談談說說的,是即將到來的戰鬥。
“文化教員!七十四師給圍在什麼崮?紅娘崮?《西廂記》裡的紅娘到過這個山頭上?”安兆豐有意說笑著問道。
好些人“咯咯嘿嘿”地笑起來,笑聲和腳下碎石塊滾動的聲音相彷彿。
“叫孟良崮!”田原說了一句,又立即回過頭去,仍舊和揹著照相機的新聞記者夏方並肩走著,低聲地談著歌曲的事情。
“這個名字好!夢娘崮!張靈甫夢見他的爹孃亡故了!”秦守本按著肚腹大叫著說。
這一下,笑聲更多了,連走在他們後面的別的連隊的同志們也鬨笑起來。
田原在哼著歌曲,沒有糾正他的誤解。羅光一邊向前走,一邊高聲地叫著:“不是夢見爹呀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