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再給你錄一個口供。”
“嗯。”劉文斌點著頭,臉上擠出一副笑容,卻不三不四地說道:“那就麻煩你們公安同志了。”
之後,秦曉勇來到急診外科辦公室,向當班醫生了解其餘三位傷者的情況。
“你說剛才送來的那四個人?”當班的外科醫生翻看著桌上的病歷,說道:“除了一人右臂粉碎性骨折需要住院外,其它的三個傷者都是皮外傷,已經處理過了。”
“這麼說,”秦曉勇徵求著醫生的意見,問道:“我可以把其餘的三個傷者帶走了?”
“當然可以。”外科醫生點頭答道。
公安方面詢問了雙方當事人,調查了這一起打架鬥毆事件的起因經過,很快做出了處理決定。雖然畢自強確有自衛的性質,但已造成了打人致傷的嚴重後果。當天晚上,畢自強就被朝陽派出所刑事拘留了。
“我現在向你宣佈,”秦曉勇把拘留證擺在畢自強的面前,雖然心裡也十分同情他,卻身不由已地說道:“畢自強,你因故意傷害他人身體,被刑事拘留了。”
“玉琴呢?她現在怎麼樣了?”畢自強首先想到的是秦玉琴。
“玉琴沒事,”秦曉勇的臉上有幾分動容,說道:“她已經回去了,你放心吧。”
“我不是故意傷人,”畢自強倔強地抬起頭,爭辯地說道:“是他們故意滋事挑釁,先動手打我的,我是為了自衛才出手還擊的。”
“我這也是公事公辦。”秦曉勇知道自己幫不了他,不由放緩了語氣,說道:“不管怎麼說,你打傷人這是事實。我也無能為力,你還是簽字吧。”
在每一個人的人生道路上,時常會遇到這樣的三岔路口:一條是通往夢想的崎嶇之路,一條是隨波逐流的世俗之道,還有一條是直達佈滿竹刺的可怕陷阱。每當你還站在那兒猶豫不決之時,是誰會那麼開玩笑地推了你一下,讓你不得已走上你的人生必須面對的這條道路。
無可奈何,畢自強在拘留證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就這樣,他被秦曉勇等公安人員押送進了市拘留所。在拘留所等待法院宣判的日子裡,他獲知了今年高考發出了分數通知書的訊息:自己考出了三百八十二分,超過了當年本科錄取分數線二十多分;而秦玉琴考出了四百一十六分,超過了重點大學的錄取分數線十幾分。
透過拘留所牢房裡的小鐵窗,畢自強的心裡仍然祈盼著能被無罪釋放。那樣,他就可以跨進那夢寐以求的大學,讓自己的生活充滿絢麗多彩的陽光。
但事與願違,他天真而純樸的幻想徹底破滅了。
一個月後,即一九八一年八月十五日,畢自強被南疆市中級人民法院以故意傷害罪的罪名,宣判有期徒刑四年。這天,正是畢自強十八歲零五個月正。
恰巧就在這一天,秦玉琴收到了西南政法大學法律專業的錄取通知書。吃晚飯的時候,她懷著愉悅的心情把這一喜報告訴了全家人。父母都為她感到高興和自豪。下班後回到家中的秦曉勇,在得知妹妹考上大學並祝賀她的同時,把畢自強今天已被判刑的不幸訊息轉告了她。
獲悉畢自強得到的最終結局,秦玉琴面色一下子黯然下來,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滋味。她為了畢自強那料想不到的悽慘命運而悲傷,淚水沾溼了她的衣襟。她心裡十分清楚地知道,從今以後,他倆將各自面臨著截然不同的未來之路,越走越遠了。這一輩子要她忘卻曾經愛過的那一個人,也許是不可能的,但現實已確定無疑地葬送了她這一生中猶如玫瑰花含苞綻放的初戀情懷。此刻,她淚如泉湧,一顆顆淚珠滑過雙頰向下流淌著。終於,她放聲痛哭起來。
十五天以後,秦曉勇替妹妹秦玉琴扛著行李,親自把她送到了火車站。一聲氣笛長鳴,北去的火車緩緩地離開了站臺。她把頭探出車窗外,直到看不清哥哥秦曉勇在站臺揮手告別的身影。不斷加速的火車載著秦玉琴對未來的希冀,飛快地向前賓士而去……
與此同時,在驟然而來的一場狂風暴雨之中,畢自強也在走向他的未來人生。一輛由武警押解著數名犯人的警車,正沿著崎嶇不平的山路不停頓地顛簸著向前駛去。
風去了,雨停了。不知過了多久,警車吃力地爬上了山頂。畢自強坐在警車的後坐上,雙腕上戴著一副鐐銬。面對著車窗外山丘茂林那美麗的深秋景色,他竟視而不見,內心早已萬念俱灰。此行要押他去勞動改造的監獄越來越近了。
勞改四年啊,那是一種多麼悲慘的日子呀!
畢自強如何也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