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現自己的雙膝在顫抖,胃裡翻江倒海的。短暫的刺激已經消失,榮譽開始讓人質疑。但是他盡力抑制著他的恐懼,抵制它,控制它。他清了清嗓子。這引起了矮個兒的注意。
“你看,馬克西沒事兒,”矮個兒挪了挪位子,說道。
高個兒一言不發。
“別大驚小怪的,別吵吵,”矮個兒說。
“沒人會和左輪手槍爭辯,”安格斯干巴巴地說,立刻就有點兒自鳴得意。他覺得這是一句非同尋常的話,恰到好處又充滿智慧。(毫無疑問,那個可惡的卡萊爾在這種情況下絕對不會如此鎮定和機敏地說出這樣的話來。)
“馬克西,”矮個兒露出半嘴小爛牙,朝安格斯笑著,和氣地說,“你很瞭解生存的基本法則。”
“我不叫馬克西,”安格斯說,還是那種乾巴巴的,有點兒厭煩的口氣。“我的名字是——”他不能說是安格斯。突然,他想起了一個很可笑又不太吉利的名字,一個沒有男人味兒的名字,一個幾乎不會受人尊敬的名字。“弗洛伊德,”他脫口而出,很高興自己選了它。
“馬克西,”矮個兒立刻反駁,“你的名字是馬克西。難道不對嗎,冠軍?”他問那個高個兒。
“他的名字對我來說就是空白,”冠軍說。
“如果他不規矩的話,他的名字可就真叫空白了,”矮個兒說道。
“我知道該在麵包的哪一面塗黃油,”安格斯一口氣把它說完,這種隨意都讓他自己嚇了一跳。
“他會規規矩矩的,”冠軍說。
“你知道我們為什麼叫他冠軍?”矮個兒問道。“因為他就是這麼個人。他是他們中的最棒的。對吧,冠軍?”
高個兒咧嘴一笑,雙眼依然緊盯路面,就像要把它碾成碎片。“你可以這麼說,”他說。
他們現在已開到城外,疾速駛過整潔的小農莊,穿過大片麥田,經過一所高中,朝鄉村開去。草地青蔥翠綠,樹木枝繁葉茂,散發著清香。矮個兒搖下車窗,一陣暖風灌入車裡。
安格斯心急如焚,想問他們要到哪裡去,可是他知道這種問題是不會得到一個明確的答覆的。他於是決心不表現出一副“受害人”的模樣。他不動聲色地坐著,好像他的存在是整個事件中合理的一部分。
“你結婚了嗎,馬克西?”矮個兒隨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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