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裡探出頭來,喊道:“喂,加夫里拉,開呀,要不我們可就開槍啦!”
火車司機吐掉菸頭,沉默了一會兒,顯然是在注視著菸頭飛落去的光弧;他咳嗽著,說道:“你們總不能把所有的人都槍斃光,”說完就離開了窗戶。
過了幾分鐘,火車頭牽動了車廂,緩衝器叮噹亂響,由於火車晃動失去平衡的馬匹在不斷倒動蹄子。列車馳過水塔,馳過稀疏的燈光映照著的窗戶和路基外面的黑乎乎的樺樹叢。哥薩克們餵過馬以後就睡去了,偶爾有人精神振奮起來,靠在半開著的車門口抽菸,凝視著茫茫無際的夜空,想著自己的心事。
伊萬·阿列克謝耶維奇躺在科羅廖夫旁邊,從門縫裡望著滑過的星空。在過去的這一天中,他經過周密考慮,毅然決定,要盡一切努力,阻止連隊繼續向彼得格勒前進;他躺在那裡,考慮著用什麼法子可以使哥薩克們擁護自己的決定,怎樣來影響他們。
還是在科爾尼洛夫發表宣言以前,他已經清楚地認識到,哥薩克和科爾尼洛夫走的不是一條道路,也感覺到克倫斯基是不值得保護的;他絞盡腦汁,決定:不使連隊逼近彼得格勒,而且要是非得動武不可,那就跟科爾尼洛夫打,但是也不擁護克倫斯基,不擁護他的政權,而是要擁護克倫斯基垮臺以後產生的那個政權。克倫斯基垮臺後,定會產生一個盼望已久的、真正的人民自己的政權——這一點他是深信無疑的。還在夏天的時候,他曾經到過彼得格勒士兵委員會的執行委員會軍事部,是因連隊與連長髮生了衝突,特別派他到那裡去請示的;他看了執行委員會的工作,和幾位布林什維克同志談過話以後,他想:“要用我們工人的肉使這個骨頭架子壯大起來,——這將成為真正的政權!伊萬,就是死你也要緊跟著它走,就像嬰兒咬住母親的奶頭不放一樣!”
這一夜,他躺在馬衣上、比往常更多地想起了那個從未像現在這樣深深熱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