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這個訊息,心裡難受了許久,晚上一閉眼就看見明軒露著整整齊齊的牙齒,滿不在乎地跟我說著什麼。
事情是有難處,有危險,可是也不能不去做,沒有槍支怎麼打仗擴大隊伍;再說這些槍不收回來,落在敵人和反動地主手裡更糟糕。好在這幾個月冒了種種風險,都收得差不多了,現在就剩下週子善這一家。大家又把情況好好分析了一下,覺得周子善這個人雖然是個中等地主,但念過幾天書,也讀過些進步刊物。第一次起義時,和我們的關係很不錯,還幫著我們出過些主意,尤其佩服玉璧。他在寨子里人緣不錯,這兩年也沒聽說有什麼風險的傳言,無論如何去打探一下總是可以的。但是,從他住的馬盤山到山上,必然要經過我們的死對頭王堯管轄的地界。這兩年跟周子善畢竟沒有往來,不敢貿然行事,更不能多帶人,決定由我獨自先去探個虛實,再想辦法,不管事情辦得如何,讓陳仁勇隔天下午帶人,到山邊來接我。
已是早春時節,天氣晴和,路邊的小院裡,偶爾有一株兩株白的粉的李樹桃樹,傍著嘩嘩流淌的溪水開得夭夭灼灼。我穿了件素花的夾旗袍,面上罩了件墨綠色的短呢大衣,提了個藤包,就成了一個從外地教書回來的女教員。這一帶,是我土生土長的地方,怕碰到熟人,一直是走背靜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