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部分(1 / 4)

小說:雙槍老太婆 作者:花旗

不等他把話說完,我早已氣得頭昏腦漲的,一步搶上前去,揮起巴掌“啪”地就是一個耳光,然後右手卡住他那雞爪樣的手腕,左手一使勁,就奪下了他手裡的槍。我指著他的鼻子說:“姓段的,廖家屋裡的事自然有廖家屋裡的人來管,你算是什麼東西?用得著你在這裡又是槍又是炮地耍威風?告訴你!我陳玉屏是長大的不是嚇大的,我一直就是個教書的,廖玉璧幹了什麼我不曉得,我只曉得我就是廖家的媳婦,廖亞彬就是廖家的子孫,我回來是投靠我的婆婆,關你什麼事?這嶽池縣裡誰個不知哪個不曉,當初廖家屋裡的家產被江豪元他們封了,母親也被拉了‘紳士’,要三千塊大洋才放人,是哪個冒著生死去爭了回來的?是你還是我陳玉屏?後來母親又被夏馬刀拉去關在廣安城裡,又是哪個去救了出來的?還不是我陳玉屏!那個時候你在哪裡?我一個寡婦家,要養家要餬口,在外面正正經經做點生意,我怎麼是亂跑了?我跟著誰亂跑了?你今天不給我說清楚,休想走路!”

我婆婆一聽段貢武說出這些話來,也氣得不得了,上來一字一句地說:“姓段的大哥,你說話要摸著良心喲。你說我的兒死得活該,你看你自己不得好死喲。今天當著我們廖家屋裡的老老少少,我也來把話說清楚。你說我廖家屋裡虧了你的妹子,請問當初分家時你也在場,少了她一分一厘沒有?彬兒是我接回來的,我眼睛看不見,說了好多好話請她幫著做雙鞋都不幹,連累她什麼了?她是看著我們廖家屋裡這點家產才過門的,難道你今天不是看著這點家產才來吵架的?這多年就是你在其中挑唆,我屋裡才不得安生。去年你出面,在我這裡拿了四十擔穀子,直到今天連個‘還’字都沒提;你又哄哄騙騙拉著我家玉喜去吃鴉片煙,好讓他成天把錢呀穀子的往你屋裡搬。你恨不得要把我這個家捏在你的手裡,還怪我的兒和媳婦把家敗了的?”

幾個支援我的本家弟兄,看見這姓段的拿著槍在我們廖家的墳山上耀武揚威的,都氣不打一處來,亂哄哄地嚷著:“他剛才說的什麼?他要來把我們廖家墳山上的樹子砍來當柴燒?問他是不是活夠了?大嫂,與其讓他砍不如你來砍去修大船,你當了船老闆早點發財,免得人家咒我們廖家屋裡的人死得活該……”

剛才那個擋我砍樹子的老叔叔聽了這些話,也氣得不得了,走過去用煙桿指著段貢武的鼻子一下一下地說:“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話也說得太歹毒了,你以為靠著你那個在這四鄉八場只有你弟兄兩個的啥子國民黨,就可以欺侮我們廖家的黃泥巴腳杆了?玉屏,你砍!你那男人死得堂堂正正的,我相信老天爺長了眼睛,廖家的祖宗會保佑你們孃兒母子的。”

於是大家一哄而上,幫著我砍樹子。那姓段的一看大勢已去,連忙說:“大表嫂,你砍你砍,我不說了,只是你總得把槍,還給我嘛!”

我看看手中的槍,嘩地把子彈和撞針都退了出來,然後一揚手,那東西就飛過幾根田坎,落進遠處的一塊水田裡。我在墳山上砍了九根大樹子,叫人抬到黎梓衛碼頭邊,在茶館裡與“水木匠”們說好了價錢。第二天正好是個黃道吉日,掌墨師燃香燒紙,拜了魯班祖師爺,接著殺了“開墨雞”,就在“龍頭枋”上彈下了第一根墨線。半個月之後把船做好了。下水的那天,我擺了二十桌“開航飯”。掌墨師殺了“收墨雞”,那隻紅公雞隻叫了一聲,大家都說大吉大利。陳家和廖家的親戚一百多人幫我把船推下了水,場上的袍哥大爺們也來為我捧場。段家兄弟覺得勢單力薄,再也不敢吱聲。

幾天後,我借母親的錢買來的一萬斤生薑,準備運到重慶去賺個對半。正要開船,清浦來了,哭笑不得地說:“你呀,還是那個毛德性,這船沒有營業執照,你都敢走?輝同,把執照和號牌給你大姐釘上。還有,沿途的碼頭公口我設法都給你打了招呼,你儘管放心去,只是船上有些老規矩,要好生弄清楚,不要犯了走不到路。”

常言道:船載千斤,掌舵一人。我請的掌舵師,是一個叫朱望和的老艄翁,早在岸上就跟我交代清楚了,船上忌諱所有同“沉”的音,只叫我老闆就是了。朱師傅還叮囑我說,欺山莫欺水,欺水變成鬼,行船一路上險惡,忌諱無論如何是要遵守的。比如不能端著碗上岸吃飯,不能先盛飯後舀湯,看艙時不能說話等等。我一時都記不住,也沒有心思去記。我站在船頭上,看著兩岸熟悉的風光,怎麼也沒想到這才多久,我居然從一個服裝店的老闆成了船老闆,又在渠河上開始做生意了。

船到重慶,商人們見我運的黎梓衛生薑,一轟而上。卻欺我是個生手,聯起手來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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