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代儒乃是當代老儒,學問自是不錯的,只是前來附學的卻龍蛇混雜,各種事層出不窮。那一心只想多尋幾個契弟的薛蟠且不論,便是賈寶玉和秦鍾兩個,也和學中出了名風流嫵媚的小學子香憐、玉愛勾搭上,四人整日的八目勾留;話語纏綿,還只當自己做的隱蔽,卻不知早已人盡皆知。
其餘人等也是不堪者居多。
林楠呆了幾日便不耐煩,令人塞了賈代儒的孫子賈瑞一些好處,讓他幫忙掩飾,只隔三差五來點個卯應付差事,自去城外郊區的一處小湖中垂釣。
釣魚原是前世殷桐的最愛,還曾硬拉著他不遠千里去海邊垂釣。那時林楠是無可無不可,但到了這個世界,林楠卻似乎喜歡上了那種靜謐的等待,還有魚兒上鉤時小小的驚喜和刺激。
他釣魚時同畫畫一般,不喜人在一旁服侍,是以將林全幾個趕去一旁的茶棚裡坐著,那裡既暖和又能喝茶打發時間,而且能看見他釣魚的地方,有事招呼的時候,也能聽見。
身後有輕巧的腳步聲靠近,林楠不以為意,這裡靠近官道,來來往往的人不少,常有有閒情逸致之人,過來看看他的戰果,閒話家常或者交換心得,倒頗得閒趣。
腳步聲在身側停下,他含笑側目看去,正要說話,身邊綠影一閃,一個嬌小的人影噗通一聲落入水中,緊接著,尖利的呼救聲響起。
林楠水性不佳,但幸好那女子落水的地方離岸近得很,忙扔了魚竿,靠近了伸手去拉。
少女在水中胡亂撲騰著,時起時伏,林楠堪堪要抓住她時,手上忽然一痛,輕呼一聲縮手,便看見手上多了三道深深的血痕,正向外冒著血珠兒。
不由微微皺眉,他知道人在溺水時,會下意識的抓住一些東西,但是抓和撓是全然不同的……
身後腳步聲呼喊聲傳來,少女救命聲不絕,這裡靠近官道,路上的行人和茶棚中的客人不少,聞聲都跑了過來,林楠下意識覺得不對勁,起身剛要退開,雙腿被人從身後抱了個結實。一個青衣漢子跪在地上,死死抱著他,口中大叫:“救命啊,殺人了!來人啊!救命啊!”
林楠如何不知道上了人的套子,略掙一下,發現此人力氣比自己大的多,索性也不做無謂的掙扎,垂下袖子,掩住手背上的傷口,又對最先衝上來的林全打了個手勢,林全腳步微頓之下,便有好幾個路人越過他,搶先衝到林楠他們身側。
頓時場面一陣混亂。
“發生什麼事了?”
“殺人了?”
“有了落水了,快救人!”
“……”
眼看人越聚越多,青衣漢子放聲大哭:“公子爺,求求你,放過我妹妹吧!她還小啊!求求你,求求你……”
林全此刻才帶人衝了進來,將青衣漢子拉開,護在林楠身側,那漢子格外順服的被推到一邊,趴在地上連連叩頭,哭的慘絕人寰:“公子爺,求求你,放過我妹妹吧!我情願做牛做馬報答您……老天啊!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爹,娘,兒子對不起你們啊!兒子沒有保護好妹妹!娘啊!”
落水的綠衣少女此刻已經被人七手八腳的拉了上來,一上岸便**撲進青衣漢子懷裡,什麼話也不說,捂著臉,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堪憐。
四周議論聲一陣大過一陣,無非是富家公子調戲少女不成,還要害人性命之類的話。
一邊是抱著一起哭成一團的可憐兄妹,一邊是眾多手下簇擁下錦衣華服神色冷淡的富家公子,誰是誰非似乎一目瞭然。
周圍聲討聲越來越大,甚至有人開始破口大罵。
林楠皺眉,冷喝一聲:“住口!”
他的聲音清冷中帶著威壓,那些平民何曾見過這種威勢,立時一靜,不敢再說話。
林楠淡淡道:“你們想要訛多少銀子?”
那青衣漢子一愣之後,悲鳴一聲,哭天搶地道:“天啊,這世界上還有沒有天理啊!我們都是清清白白的良民,可不能這麼糟踐人啊!老天爺,你開開眼啊……”
綠衣少女亦悲號一聲,爬起來向湖中衝去,被人攔住之後放聲大哭,一副不堪受辱不願偷生的模樣。
林楠微微皺眉,原來不是為了訛錢嗎?若不是為了訛人,那就是有人指使了,只是那背後之人目的何在?調戲民女不成推人下水,這點罪名,別說是他,便是稍稍有錢些的人家,也不會放在心上,將這麼一點帽子扣在他身上有意思嗎?
若換了他以前的性子,遇見這樣的鬧劇,只怕徑直帶了人轉身就走,但此刻卻覺得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