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家兄弟雖大多數錢都是贏來的,一是不好做的太顯眼,二是偶爾也有背運的時候,且他們每次贏了錢,那些不良的世家子們總要起鬨,讓他們請花酒又或者慫恿他們買嬌娘捧戲子,是以並未存上什麼錢,一旦輸了,便需問家裡要。
因他們花的十份的錢有九份是贏來的,雖問家裡要著錢,卻全然不覺得有什麼,還洋洋自得以為給家裡省了不知道多少銀子,那邊蔡航卻撐不住了。
蔡航此刻正和於長箋打著官司,原用了拖字訣,等在漕運上撈了銀子添補上,倒時還可反咬於長箋一口,卻不想林如海給漕幫下了死令,這段日子,誰也不許走私貨,只一段時間不走私貨,漕幫的日子還能過,蔡航卻半點油水都撈不上,河道上的銀子,上上下下的人正盯著,更是半分也動不得。原還指望那兩個小子設法在私鹽上分一杯羹,現在卻像是無底洞一般,只知道伸手要錢。
那邊這群富家子們卻開始不肯同蔡家兄弟賭錢了,理由自然是他們兩個運道太旺。他們不肯賭錢,蔡家兄弟便斷了財源,如何再維持一貫的奢靡生活?若是突然手頭不便起來,豈不是被人看穿他們花的銀子全是贏來的,應了那“窮酸”二字?被這些世家子捧著過了這一個多月,他們是萬萬不肯再被人瞧不起的。
開始藉著癮大的名頭央人賭錢,十次裡也有五次有人肯陪,只是他們終究不敢做的太過火,五次裡卻只敢贏兩三次,手裡一日緊過一日。實在沒法子,開始問家裡騙錢——讓蔡航以為他們兩個下一刻便能打通掙錢的門路,將銀子一次次的騙來揮霍。
但是家裡騙來的錢終究是有限的,在一次邀人打牌時,便有一人無意間提起:既你們這麼愛玩牌,何不去銷金窟耍耍,那裡有是人玩兒。
當下便有人堵了話頭,蔡家兄弟追問也不肯說,只說不是什麼好地方,勸他們別去。
好容易撈到的稻草,怎麼能就這麼放手,二人對望一眼,默契的不提這個話題,末了卻私下去打聽,立刻便成了銷金窟的常客,手底下又闊綽起來。
柳湘蓮知道訊息,專門上門,舉了許多賭的家破人亡的例子,說染上這東西,億萬家產都一夜散盡,勸他們收手。他們兩個嘴上應了,卻沒少去半次,柳湘蓮數次苦勸無果,索性揚長而去,離了揚州,來個眼不見為淨。
銷金窟裡,會賭的人不止他們兩個,加上這段日子被養大的賭性,讓他們一賭起來便有些收不住手,雖贏的時候更多,但是一輸往往便輸的一乾二淨。
贏了錢快快的花了,輸了錢問家裡要卻越來越難。
恰在此時,卻有一樁現成的買賣上門。一個武官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被人壓的頭都抬不起來,發了狠傾家蕩產也要報復回去,正預備賣了手裡的園子拿錢開路。
因賣的急,四十五萬兩建的園子,如今二十萬兩便賣,只一個條件,要現銀現付。
那群紈絝子們都唏噓不已,轉手就是二十五萬兩銀子到手,可惜卻無人敢接手,不為旁的,他們有錢卻無勢,這樣兩邊都得罪的買賣,他們可不敢做。別說被報復的那個人會記恨他們,便是賣園子的那個也不是個大度的,被他們賺了大筆的銀子,事後說不得還要找回來。
旁人不敢接手,蔡家卻是敢的,正手頭髮急的蔡家兄弟眼前一亮,細問了起來,當即便有人說,只要他肯轉一道手,立馬四十萬兩銀子買下來。
這樣穩賺二十萬兩的買賣,可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
當即親自回去,將事情細細的說了一遍,蔡航當即便拍板,買了!
若事情是真的,便是穩賺二十萬兩銀子,到時手裡有四十萬兩銀子,正好解了燃眉之急;若是事情是騙局,那便更好了——他林如海因了兒子被冤,可以將官場鹽商都洗一遍,他蔡航的兒子若是被騙,難道就發作不得?
咬牙湊了二十萬兩銀子,蔡家兄弟帶著回了揚州,那些富家子為他們兄弟接風洗塵,因他們兩個喜歡玩牌,自然免不了要來兩把。因來的人多,兄弟兩個自不能同時上場,是以老規矩,一個玩一個看,誰想玩了兩把,其他的人無聊,便將觀戰的蔡文淵拖去另開了一桌。
兩頭開戰,做不得手腳,於是這頭蔡文淵贏了四百兩,那邊蔡文濤卻輸了足足五千兩。
買園子的錢缺了個口子,沒法子,只得定了當晚去銷金窟贏回來。卻不知是合該他們走黴運,還是遇到了高手,五千兩沒贏回來,又賠進去六千。
第二日便是和武官約好的時間,那武官原就是賤賣,一分錢都不肯再讓,何況是一萬多兩?好說歹說,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