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部分(1 / 4)

唐糖直搖頭:“我從小沒了爹孃,正愁無以報答母親賜命之恩,唐糖我死不足惜……今日他老人家尚在,既覺得惟有這個法子才可消他對我父母恨意,我便遂了他的意,喝它十劑無妨……”

說著奪碗欲灌,嶽霖心底一沉,急喚一聲“糖糖”,不顧一切衝上去拍開她手中之碗。那碗敲落在地,四分五裂,黑藥汁四濺而起,潑得幾人褲腿之上皆是十分狼狽,其餘的黑汁亦淌了四處,看上去觸目驚心……

“舅舅……”

“糖糖不用管了,舅舅回去,自然有法子回他。”

“那餘下的藥……”

“扔了罷。舅舅對不起你,你們一路保重,若是有需要,這裡終是你自己的家……這便告辭了。”嶽霖臉上滿是愧疚之色,撇下這句話便轉了身,幾乎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唐糖實在想不分明今天發生的一切,心中雖惱,仍是在他身後低低又喚了聲:“舅舅。”

嶽霖回首,目中竟帶淚光:“你這孩子,連聲音都同阿甜一模一樣。我出門之時,雖為你外祖父一意逼著,卻能發現他心中並不好受。他不肯告訴我為什麼,但舅舅覺得,他必是有難言苦衷,無論如何,終是為了你好……還望你萬不要因他老人家此舉便生恨意,可以麼?”

唐糖心中五味雜陳,錦袋之中每一劑都有這麼大的藥量,不用大號的藥鍋簡直煮不下來,且是整整十劑……避子之湯多半寒涼傷身,他倆的孩子是有多天理不容?

她當然是恨死了,實在很難道出一句違心的話來。

嶽霖終是黯然而歸,又囑咐一回嶽棋:“在外記得聽姐夫的話,多長點眼色。”說罷終於走了。

岳家在南涼就有好幾家藥材鋪,嶽棋自小認得這些,方才看著姐夫手中的藥早已呆了,祖父莫不是瘋了!這根本不是一碗避子湯的問題,這一大包藥,藥性峻猛,堪稱虎狼,又是這種劑量連吃十天……表姐這輩子都別想再生育了。

再恨那拐走姑母那唐家姑父,人都已然雙雙故去,還有什麼不可原諒?何況表姐終是姑母骨肉,老人家昨天還喜歡得無以言表,今日何至於殘害如此!

父親倒好,拍拍屁股跑了,也不管自己立在這兒何其尷尬。嶽棋機靈道:“姐夫,我先去倒了這藥好了。”

紀陶尚未答,林步清不知打哪兒鑽出來,扯著那袋子道:“袋子太沉啦,來來來,小的同您一道去倒。”拉著他就走了。

唐糖怔了半天,方才回過神來注視紀陶。紀陶很少陰沉著臉,這會兒卻實在晴不起來,發現唐糖望著他,更是來氣。

紀陶想起昨天白天外祖父尋他喝茶時談到的話題,問起紀府家事時,他說起他二哥已有一子,老人家顯是鬆了一口氣。

心狠手辣之人他見過不少,卻是頭一次遇到這種無可理喻的事情。那老兒既懂得不可絕人香火,卻捨得自己的外孫女吃這樣的藥……

最可恨就是眼前這個傢伙,方才若不是她舅舅猛攔,她一碗藥早都下了肚。她這死心眼的牛脾氣,能不能不挑時辰犯,至少同他商量商量再犯呢?

唐糖自己本就十分委屈,卻見紀陶眼神幽怨的要命,狠狠將自己一剜,居然瞥開不理她。

唐糖心虛捅一捅他:“三爺在生誰的悶氣呢?舅舅都走了,我分明處理得很好不是麼?嶽棋已經把藥都扔了……”

紀陶悶哼一聲:“是,你翅膀硬了。”

“誒誒,我彷彿才是受害者罷。三爺沒有一句安慰,反甩這樣的臉色給我看。”

紀陶聲音難過:“你想過那藥喝下去什麼後果?”

“我方才分明就是在做戲!舅舅即便不拍開我,我也一定砸了那碗!”

紀陶面色略微緩:“你有那麼機智?”

“機智不機智全看從小跟著誰混,又嫁了什麼樣的人。拿什麼玩笑,能拿小孩子玩笑麼……給三哥生小娃娃,是我從前可望不可即的夢呢。”

他睨她一眼:“你自己的身體就可以玩笑了?”

唐糖一味諂媚著:“喂,你說我們家大閨女叫什麼?紀二毛可好?好像不大婉約,要不叫紀小醉?爹爹這般醉人,丫頭多半差不到哪裡去,你說呢……”

紀陶心頭一暖:“滑頭。”

“紀滑頭?好像還行……不過女孩兒喚這樣的名字容易遭人嗤笑,這個留給小兒子用好了,大兒子不如你另想個實誠名字,家裡的小兒子通常最滑頭……”

“罵人呢?”

“嘿嘿嘿。”

紀陶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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