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格外沁人心脾,連紀陶都喝了口,又示意唐糖喝了定定神。她不疑有它端來喝了口,果然入口綿柔,回味甘香。連品數口才發現奇奇早已不知了去向,唐糖懊惱不及,方才就該死死看住這人的。
這一年間經的壞事情太多,虧得老狐狸還一臉氣定神閒,唐糖真是急死了,她深恐怕這些人別有所圖,坐在那裡大氣不出,既不敢同紀陶嶽棋說太多的話,更不敢再詢問那麒麟肉之事。對方人多勢眾,顯然避麒麟肉如蛇蠍,現在她就連奇奇這張握在手裡的致命王牌都沒能看住,是時候琢磨脫身之途了。
安頓完車馬的阿步並不知方才那場風波的存在,大帳外便聞見茶香,還遇見族長的兒子奇奇牽著個大肚子女人同也往這邊來。崑崙真是民風開化,對女子極少束縛,看此兩人的親暱程度,這一對當是夫妻了。
阿步方才在寨門見過奇奇,看他同嶽棋笑著打鬧十分熟稔,這會兒便笑嘻嘻打著手勢問奇奇孩子幾個月了。快要當爹的奇奇看明白他的問題,比劃出六根手指頭。
阿步看那孕婦肚子奇大,笑指著問裡頭會不會有兩個。
奇奇像是很確認的樣子,猛點頭表示正是懷了對雙胞胎。
唐糖如臨大敵守在裡頭,茶都喝不香,阿步已與人談笑風生入了帳。奇奇入帳便牽著那女子直奔唐糖跟前,唐糖也未看清來人模樣,見那奇奇風風火火的樣子就冷汗頻出,捏著短刀“騰”地站起來,卻發現對方已然雙雙“撲通”跪倒。
奇奇將一句話反反覆覆道了多遍,磕了無數個頭,唐糖雖聽不懂,倒是能聽出他口氣之中的歉意。
奇奇不住道歉,唐糖被他擾得煩了,頻頻應著:“不用這個樣子,彼此有誤會說開就好,再怎麼也不用拖個孕婦過來博人同情罷,你不作弄我們就謝天謝地,求你快快起來。”
這個當口土豪族長捧來一冊金光閃閃裝的經書,跪在唐糖跟前翻開其中一頁,尋到其中一行一指,唐糖一望之下大驚,這不正是方才令這些人怒不可遏甚至拔刀相間的麒麟肉?他們不
她使個眼色與紀陶,要他若遇不妥,帶著嶽棋先行撤走,可惜紀陶只作看不到狀,壓根未予理會。
唐糖被那族長跪得心煩意亂:“呃……求求您起來再說,此物究竟何意?”
族長懂些漢文,聽唐糖喚他起身,彷彿當它是道命令,起來躬身指了指他兒媳婦的肚子,又指了指那冊經文,念:“麒麟肉。”
這族長念漢語甚為吃力,這三個字他卻念得極其順暢,想必這並非什麼麒麟之肉,“麒麟肉”根本是這一串文字在崑崙語中的真實讀音!
唐糖有些瞭然:“族長的意思是,您的兒媳婦就是那麒麟肉?”
名字出現於經文之中漢字姓名不在少數,不是常有女子喚作靜姝、燕婉、巧倩、美盼?皆是自那詩經佳句中所擷,想必這麒麟肉亦有些自己的美好寓意,這樣倒是說得過去,難怪奇奇如此警惕……
不想族長猛搖頭,這下唐糖急了:“那您究竟什麼意思?”
族長再次點著那行字,指指他兒媳婦的肚子,居然又指一指唐糖:“您的……麒麟肉。”
唐糖聽罷愈發的猜不透,急得滿頭是汗:“我的麒麟肉?我為了問這個倒黴的肉,倒是差點被你們嚇丟了性命,麒麟肉是你們族的寶貝,求您不要血口噴人才是。”
族長眼看解釋不通,撲通重又跪倒在地。
嶽棋方才闖了大禍,許久不敢之聲,此刻看答案已呼之欲出,壓著聲音勸告唐糖:“表姐,你不能急,一急他便跪你。”
唐糖緩過心神,點了點頭:“我明白的。”
嶽棋悄悄扶起族長,希望他能將話講得更為明白些。
族長又道了句什麼。
唐糖聽族長解釋得十分費勁,再觀紀陶面色,料想他約莫已猜得七八分,究竟是……
正欲開口相問,嶽棋卻一時仿若大悟:“族長想表達的莫不是,惟有表姐腹中孩兒,方可稱作為麒麟肉?”
唐糖有些惱:“我腹中何來的孩兒。”
嶽棋老氣橫秋笑道:“即便沒有,很快亦會有的。”
唐糖被她表弟打趣,登時雙頰緋紅:“你不要胡扯,這麒麟肉很可能是一種食物。”
話出口她心便忽地沉下去,唐糖想起她翻閱的雜類筆記之中,的確曾讀到過一則詭聞,說是南越國有一族人專吃嬰孩的,蒸煮燉煎炒炸……吃法多樣!
去年她坐在遂州書房裡讀到這則筆記,當初紀陶正扮他二哥窩在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