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穗樣式;看起來依然十分精緻。
木馬的眼睛卻顯然是由孩童親手添繪上去,比她小時候的筆力顯然要好上許多,但那筆法終是略嫌稚嫩。
唐糖低頭,忽而發現那小木馬的底座上歪歪斜斜刻著些什麼;她點了燭火湊近了細辨;書寫的主人當時看起來許是有些鬱悶,上頭寫的儼然是一行字:“半山阿甜不肯隨我去孟州”。
唐糖眼前一片模糊,手都略微顫抖起來,身後忽現腳步聲,她抹了抹淚,下意識去捂住那行字,斥道:“我說了讓殿下過會兒再跟來。”
那個人並未答話,在她身後靜默著蹲下來。
唐糖有些煩躁:“說了待我將危險排除了再來,您有什麼可急的?”
耳畔的聲音酸酸的:“吹牛說化作霧都認得,我這還是一個好端端一個人呢,糖糖就將為夫認作了別人?”
唐糖猛地回頭,瞬間淚湧著撲進那個滾燙胸膛裡:“死鬼!作甚回回這個樣子。”
紀陶任著她打:“什麼樣子?”
“你自己說自己你從去年到現在,哪回現身,不是用這種法子嚇人的?”
“原來不喜歡這樣啊,那下次要不我換個別的法子,容我想想……”
唐糖恨恨的:“下次你個鬼!你怎麼可能那麼快就跟來?那一屋子譯典難不成已經整理出了頭緒?”
紀陶笑指自己腦袋:“人都是被逼出來的。媳婦跑了都把我急死了,難道還真等著你從南涼歸來?花了兩天兩夜,提煉出一半在這裡頭,還有一半,我教林步清用車載了帶來了。有一個如此機靈的夫君,是不是感到非常驕傲?”
“呸……不過,路上不就需要四天麼?你怎麼做到的?”
“你們行車,又是晝行夜宿,必須行大道,翻那座九色山起碼也得兩天。我從前查案入過南涼不下五回,熟悉裡頭的路,光騎馬穿山而行就可省下不止一天,三哥披星戴月地走,趕緊送菜到你跟前,這不好麼?”
唐糖心頭很是感動,嘴上嗔道:“你是菜啊?”
紀陶低問:“你不想吃麼?”
唐糖忽然想到些什麼,急急轉來轉去查他身子,紀陶癢得驚呼:“這樣急?”
唐糖啐他一口:“九色山?我記得你信中好像提過的,那鬼地方是不是有十座鬼溶洞?當時讀得我就很揪心!你如何又去那個地方?有沒有受傷?”
“實際也不是什麼鬼溶洞,沒什麼人敢去通常就傳成有鬼,其實洞裡頭住的是成千上萬群黑壓壓的鳥,那些鳥不宿在山上,卻喜歡宿在洞裡,主要食屍,見人也啄,不過我塗了藥……”紀陶指指腮旁眼旁,“這兒和這兒有兩個口子見著沒?不用心疼,又不是很痛。”
“鬼才心疼你,”唐糖摸摸那兩處傷,究竟難受起來,“別的地方有沒有受傷?”
“別的地方?你指的哪裡?”
“你自己告訴我傷在哪裡才是。”
紀陶揉揉她的手:“你最怕我哪裡受傷?自己各處查一查不就知道了?如損包退。”
唐糖呸一口,頭低下去:“怎麼有你那麼厚顏的人,險些就傷了眼睛,還破了相,都不想要你了。”
“不要?哼,我就是個無賴,就算化作了一團霧,你也得把我頂在腦袋上帶著。”
“……你有那聽壁腳的工夫,就不會冒出來替我解個圍?”
“你應付的那般好,我聽了十分解氣,面子十足……”
“你這人……”
“我方才一直護在你身後,你竟是絲毫不知,但之前要是解了圍,可還聽得到你的深情厚意?”
“……真是無賴。”
紀陶卻繞去木馬底端檢視那行歪歪扭扭的字,奇道:“這字是你小時候寫的?”
唐糖搖頭:“不是。”
“半山阿甜不能隨我去孟州”紀陶喃喃念,“怎麼這麼像你寫的……不過比你小時候寫得工整多了,這半山阿甜是誰?”
唐糖淚又湧出來:“我母親就叫阿甜,可我從來聽聞外祖老家在酒泉……”
紀陶一怔:“離這兒倒也不算很遠,這刻字之人是……”
“父親。”
“我方才入宅已然注意到了,這間宅子與你家祖宅結構全然相同,想來岳父幼時在這棟宅子裡住過,可是那孟州祖宅……”
唐糖道:“我也是懵了,我從小就去祖宅玩耍,一草一木都皆很熟悉,怎麼可能有兩處一模一樣的宅子?”
“按著這行刻字表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