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門當盾,她抱著門退了數步陣,直退到照壁後頭,那箭雨竟是不斷,很快又瘋狂掃過一陣。
趙思危從照壁後探頭張望,見有些箭矢太過強力,竟是穿透門板而來,正好觸目驚心,離唐糖的鼻尖尖堪堪不過半寸距離。
他驚慌地將她拉至身後,此時那門畔的陣陣箭矢之聲終於漸漸歇了,知道真正脫了險,這才放開唐糖,由衷抱歉道:“對不住。”
唐糖很不以為然:“您不必覺得歉意,又不是殿下誆我至此。我方才也是有些大意,總以為狐狸臉的門,自然只有那樣一個開法。至於曹小姐指的這個地方,殿下也不必太過自責,畢竟這間古宅一定還是有些來頭的。”
趙思危苦笑:“你心底想必正在暗笑本王愚蠢罷?”
唐糖忙答:“怎麼可能!”
“當真?”
“當然是真的。”
趙思危倒是實誠:“本王以為自己可笑之極,尚且氣得說不出話來,你不笑我,我卻是不信的。”
“殿下這可冤死我了!”
唐糖的確有點冤,她是真沒嘲笑的意思。只不過有些唏噓,趙思危那麼老的姜,面對分明是禁錮在他手裡的殘弱女子,居然也會中了招。
以為是犧牲色相騙來的訊息,結果是中了人家的反間計,被人家騙了色設了套。這對一顆老薑來說,的確是沒臉透頂的事情,她一定要裝作不知道。
趙思危忽問:“紀三近來待你可好?”
“啊?挺好啊,很好的。”
“你待他呢?”
這種節骨眼上,他居然還有心思問這個,唐糖怕他糾纏,索性如實道:“我也不是什麼有遠大抱負的人,半生所求,不過就是那麼一個人,自然是要全心全意才對。”
“半生?小丫頭,我若早些成親,說不定女兒都有你這般大了。”
“不是罷……那若論歲數的話,根本就是大半生了。”
“紀三爺還不是將你當作小孩子?”
“沒有的事。”
分別已然四天了,四天前……唐糖想起自己的那隻老狐狸,只覺得涼夜裡的風都燙人起來,懷中那一對小娃娃好像正發著燒,那廝自己才像是小孩子呢……
“糖糖可曾想過,你自以為的那些情意,其實並不似你心中想的那般無敵。”
“呃?”
“我縱是扮作了皇兄的樣子,阿芳也一眼即知我不是他。你當初卻被三爺瞞得很苦,難道不是?”
唐糖一怔,趙思危真是挑撥高手啊?紀陶當初騙她很苦,此事梗在她心中,的確一向是好大一個疙瘩。此刻她不禁有些慌,她待紀陶的心,當真連曹斯芳都不如麼?
她嘴硬道:“這個不同啊,曹小姐她……”
“沒什麼不同。”
唐糖一時被他惹得惱極:“殿下不興這樣的罷?您中了反間之計,我好歹也在想法子替您化解,您就不能盼我一點好?我不評價曹小姐看人的眼光如何,但她認出來您實在毫不稀奇,易容術只好用來騙騙外人,自己的男人自己自然認得。相擁時的心跳、髮膚間散出來的氣息、纏綿時的溫度……當年我戀著他的時候,我還什麼都不懂,連抱都不曾抱過,自然無從辨起?而今你若再讓他騙一回試試,他便是化作一團霧,我都能認得!真不知殿下有沒有真正喜歡過一個人?”
唐糖一氣說完,倒覺得事已至此,也便無所畏懼了。
她拋下紀陶到這兒已是萬般不捨,這人挑撥起來居然還沒個完,一怒之下……得罪他幾句其實並不要命,真正頭疼的是她知道人家無數秘密,將來如何全身而退?
趙思危似是沒料到會惹得唐糖惱怒,也從未想到她會說出這般激烈言辭,一時間竟有些尷尬:“本王並非……”
唐糖並不想太過服軟,半繃著臉勸:“殿下是做大事情的人,對人對事,不妨試著常懷一顆感激之心。首先這些弩機當初安在此處的時候,人家只是泛泛地想要防著後來者,並不是想要在將來專門對付您的。其次,要是曹小姐當初沒有錯改機關,而是將其恢復了原狀,又會怎樣?這會兒說不定我們都已中招歸了西,您其實也沒被人騙得多慘,殿下後福無窮,何必執著在這一次失意上?”
趙思危凝望她許久,忽而淡淡笑了:“是不是懷了感激之心,便能得到你說的一切?”
紀陶說得不錯,趙思危這個黃鼠狼,的確難纏透頂。老狐狸這會兒若能在身邊多好?
唐糖乾脆徑直踏入那扇洞開的宅門:“殿下,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