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聽見魚字,一下就反了胃,什麼都沒吃就要往外吐。
席勐解釋:“呵呵,這是雪域中的冰窟裡打來的鮮魚,三少奶奶在想什麼?想吃血鯢?放心,您是何等人物,陛下一定會讓您吃個盡興。現在先喝魚粥罷。”
唐糖哪裡吃得進,只問:“三爺何在?”
席勐像是在聽一個奇聞:“哦?三爺也來了這裡麼?倒是好久不見,哈哈哈。”
唐糖心涼透了,他居然這樣答覆!
她想著紀陶若不是根本沒教他們尋見,便是已然遇難,無論如何,自己羊入虎口,已然十分被動。她盤算了一番自己僅存的籌碼,凜聲道:“紀陶究竟在哪裡?你若不能老老實實告訴我,便讓紀二親自來答覆我,不然我一口都不會吃,那老禿鷲若是想吃我的屍體,便教他耐心等等看!”
席勐聽了這一聲老禿鷲,恨得幾乎就要揮手往唐糖臉蛋上扇來,行到半途才收住了,怒不可遏提了碗便往外去:“總有教你吃的法子!”
想必也不是什麼好性子的主,席勐跨出房門一半,重返身來兇那些守在屋子裡的壯漢:“都給我出來!你們守在裡面那個能教她喝粥?她餓死了你們一個個全都活不成!”
屋子裡霎時重新成了空屋,秦將軍虎落平陽,暗自亦有些好笑:“不想我秦驍虎頭次被俘,竟是在這樣的情形下。”
唐糖尚在琢磨方才的方向,明明一路向南,怎麼會就這麼繞了回來?
秦驍虎輕推推她:“小包子,這會兒沒有人了,我們不如再想想辦法。你能解開繩子麼?”
唐糖嘆氣搖頭:“這哪是繩子,他們用的是鐵索啊。唉,這裡沒有人,那是因為人全都涮鍋燒水去了,等著開煮麒麟肉呢。你覺得他們會用什麼佐料?”
秦驍虎對唐糖這刻還開得出來玩笑簡直服了:“包子……”
唐糖仍是低笑:“你說會不會還要用油炸?只是這個鬼地方哪來的油呢?要是從地溝裡就太對不起我……”
秦驍虎實在無心玩笑,他這樣的鐵漢子都紅了眼:“包子啊,你要我巴巴看著你當他們的盤中餐?你和你倆的孩兒,都會死的。我們好好躲著,從長計議再尋三爺……”
唐糖笑怨:“這當口你難道要我一勁說喪氣話?”
秦驍虎很老實,附和道:“要是你想說,那就說罷。”
“誒,你跟了我到此,也算倒黴。他們吃了我,說不定覺得你的虎腱子肉燉湯也是大補,你心裡頭可要有個準備。”
秦驍虎哭笑不得:“包子啊,你從前是個悶包,如今那麼貧,你家夫君可受得了?”
貧?唐糖想到那個人,忍不住就笑得似蜜一樣:“那是你上回同他喝得還不夠。”
二人苦中作樂,說得正盡興,卻有人推了門進來。
有個比席勐更陰陽怪氣的聲音先傳入了裡頭:“道長風塵僕僕到此,來得實在很是時候啊,朕的麒麟肉,亦是今日方才抵達的崑崙墟。屋子裡頭小,道長還請慢走。”
這便是老禿鷲了,他身後隨行之人不少,不過唐糖偷眼一望,便望見了那隻比牆粉還白、卻仍有數條青筋暴出的瘦骨嶙峋的手。
她同時望見的,是他身邊那位道長的拂塵。
那柄拂塵撣灰似地揮了揮,那人飄飄渺渺的仙步慢慢挪到了跟前。那個人在唐糖面前頓下來,那笑聲無比陌生,爽朗中帶些仙氣:“陛下的這枚麒麟肉,未免也太過粗壯了些……”
那老禿鷲咯咯大笑:“道長也太會說笑,不虧是修仙界的段子手……您弄錯啦,麒麟肉怎會是這武夫,自然是道長面前的這位小娘子。”
唐糖感知那柄拂塵再次揮了一回,她悄悄抬眼看,那鶴髮童顏、老神仙般的道人頭髮亂蓬蓬的,像是被風颳亂了一般,衝著唐糖擠眉又弄眼:“哎呀,甚好!這麒麟肉才夠養眼!不過……”
老禿鷲有些奇怪:“道長,不過什麼?”
老神仙輕輕捻鬚:“嘿嘿,不過,做什麼要將他和這個胖乎乎的武夫關在一處?”
“哦,這是朕的意思,將她一人關著,萬一尋了短見……”
老神仙直搖頭:“否,否,貧道掐指一算,這胖子同陛下的麒麟肉,至多就有些翻山越嶺的小破緣,是不能阻止這小娘子尋短見的。教胖子的濁氣汙了陛下的大好麒麟肉,誰來擔待?問仙之路漫漫,能開導她的,惟有貧道一人……”
老禿鷲十分敬重這位道長:“言之甚為有理,快來人,將這胖子挪開!”
秦驍虎立時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