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四渠搖頭又點頭,提炭枝改了幾筆:“說你笨罷,居然被你畫得還差不多,可見你是聽皇上講過。不過上頭是這個樣子……坡度也須得更陡些,這裡還有……”
“這麼大?”
“你真沒見過?”
唐糖一愣,糊弄道:“皇上不讓我等去。”
曹四渠點頭:“皇上不讓你們去是對的,我當年尚且差點掉進去。血鯢兇猛,掉進去吃它不成,還死無葬身之地……”
唐糖心裡一個咯噔,出獄門時,只覺得那天的秋陽亦特別冰涼。
她心情有些鬱悶,便想找到裘寶暘說兩句開心話化解化解。
孰料裘寶暘居然正在喝斥什麼人,那人手上捏一個紙包,顫巍巍在認錯:“裘大人,這真的是那邊送來的。”
“再編!”
“小的不敢啊小的也不希望這是真的。”
唐糖心一緊,再望那個紙包,裘寶暘顯然是已經看過,難道是……
“我看看……”她搶身一奪,動作厲如疾風,裘寶暘反應都不及,她已然將那個紙包捏在了手上。
“糖糖你不能看!”
“寶二哥別攔了,你愈攔我愈想看。”
唐糖才開一個角,一股血腥之氣撲鼻而來,她早已過了孕吐的階段,這會兒卻差點吐出來。
裘寶暘趁勢再欲搶回,唐糖閃身一躲,忍著噁心去看……
狗啃般的針腳已然為血所浸透、乾結,惟有她用紅線繡上的署名,如今尚可灰乎乎地可辨認。
這正是紀陶走時系在領子上那塊黑帕子。
作者有話要說:紀陶:我沒事!
糖糖:才怪!
第103章 世間債
裘寶暘已然急的淚花飛濺:“唐糖這事咱們可不能信啊;紀陶那傢伙命大福大,什麼難事都趟不過去?沒道理這一回……”
唐糖強撐著穩了穩身子;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哪怕是萬中之一,她難道就能當作無事?
此時切忌急躁;紀陶若真的凶多吉少,自己這一刻就更當鎮定。
她認出那送信人是鎮遠軍的一名小校尉,姓郭,便問:“此物可是齊王殿下親自命郭校尉送來的?”
不想那郭校尉點點頭,卻又搖了搖頭:“三爺打的是先鋒;殿下守在雪域口;尚未入內。他見了東西亦很焦急,本不教末將送來的;但是又過了幾日……自三爺進去的那個埡口處,出來一個人,他勸服殿下……”
“何人!”
郭校尉深呼吸一口:“此人……您認得的。殿下同意我將他帶到涼州,那人現在就在西城門邊的望江樓等您,那人他……有話對您說。”
裘寶暘捶拳頭,恨不能就去揍人家:“娘誒,你這個時候倒是賣什麼關子,那個混蛋究竟是誰?”
唐糖一把給他擋了,郭校尉這會兒也就是讓著寶二,人家要真還了手,還不將他打殘了?
“殿下私下讓我告訴您,一切全都由得您。齊王府有鎮遠軍守衛,就如鐵桶一般,任何人不能迫著您走,您若是不去,便要我打發了那人走;殿下又說,您若是打算上路,便讓大將軍調了秦驍虎將軍過來一路護送您過去,絕不容那人傷您一根汗毛。”
他說的上路,當然並非說的望江樓,卻是指的崑崙舊城,至於那個不速之客……
唐糖心中已然猜到大半,亦涼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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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寶暘受過重託,自然堅不肯讓唐糖去那勞什子望江樓:“哥不管那裡等著個什麼鬼,哥只知道兄弟託妻寄子,三爺要哥嚴密看守他的媳婦和未出生的孩兒。你知道你入一個大理獄,紀陶如今私底下是怎麼怨我的麼?”
唐糖笑:“您別往心裡去,他要是真的記恨您,便也不擺在口上說道了。”
“你別故意岔開話題,紀陶是做大事情的,哥替他打雜哥認了,看孩子哥都認了,兄弟麼!可要是連這點小事情都辦不好,兄弟將來當面怪罪起我來,哥真是死一萬次都不夠!”
“寶二哥,我現在不過就是去見個人,您也用不著要生要死的罷。”
“那人究竟是誰?”
“我……怎麼知道,故而要去見,見了才清楚。”
“哥替你去見那人。”
“寶二哥別混鬧,紀陶生死攸關,不可以兒戲。”
裘寶暘也不是吃素的:“你就同我明說罷,那個人是不是紀二?”
“呃,不是罷……”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