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大夏攝政王的營帳中。 因為摔傷的不能隨意搬動,霍初然住在了營地之中。 傷勢過重,以至於一天的絕大部分時間裡,她都處於昏迷狀態。 在這過程中,霍初然不斷做夢。 她夢見開裂的城牆,聞到鮮血和死亡的味道,空中瀰漫著血腥的迷霧。 人們在四周呻吟嗚咽,時時發出痛苦尖叫。 她想動,卻發現抬手都無法做到。 一抹眼淚滑落,因為她夢見了父親跟兄長說出的那些話。 “一個婊子生的賠錢貨!” 我在哭?一定不能讓父王看到。 因為哭泣的原因,霍鳴皋懲罰過她很多次。 他說,霍家子女必須要有狼性。 狼,我是母狼! 生亦為狼,死亦為狼。 但她痛得好厲害,虛弱到呻吟的力氣都沒有,只能閉起眼睛躺在床上。 之後,她發覺自己身在城外,走在一個沒有色彩的世界。 “母親!”霍初然突然很想念自己的母親。 她沒見過自己的母親,她想要母親,但母親不在這個世界。 於是她在憧憧灰影中獨行,滿腹思緒…… 不久之後,她發現有人在叫她。 “初然,你快醒來!” “我會替你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 “我會照顧你,愛你,守護你一輩子!” 聽聞此言,霍初然再度落淚,“殿下...” 她想說話,可依舊虛弱得張不開嘴。 許久,許久之後。 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當他再次醒來,天已黑暗。起初完全混沌,但過了一會兒,床的輪廓在周圍模糊浮現。 床幔雖已放下,但他可以看出雕花床柱,以及頭頂的頂篷。 身下是順柔的絲綿被,頭後是軟枕! 這是... 我在王府的床? 我睡在自己的床上,這是我自己的臥室。 床幔內很暖和,又有一大堆毛皮和毯子蓋著。 汗水。我在發燒,她暈乎乎地想。如此虛脫,連抬手的動作,都惹起襲向全身的疼痛,於是她放棄了努力。 此時,床幔突然被開啟,一名丫鬟拿著蠟燭站在旁邊。 她看見霍初然睜開雙眼,拔腿就跑。 “不,別走!”霍初然想大喊,但用盡全力也出不了聲,只發出一下悶哼。 不久,丫鬟再次出現,跟了一個男人,一個她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林墨。 “初然,千萬別動,”林墨喃喃道,“您傷得很重,貿然行動對身體不利。渴嗎?” 霍初然好容易笨拙地點點頭,林墨連忙上前扶她起床,隨後小心翼翼地餵給她一些溫水。 “他不是殺人魔王!”霍初然心想,“他對我很溫柔,他真心對我好!” 她看到了林墨的關心,看到了他的愛,看到了那顆緊張的心。 就在此時,門外又來了人。 “參見殿下!參見王妃!” “別囉嗦,快進來!”林墨催促道。 後者快步走進,身上揹著藥箱。 “王妃這麼快就醒過來了?真是神佛庇佑啊!”來人是一名郎中,年齡看起來有五十多歲。 霍初然下意識掃了一眼,從對方衣著可以判斷,此人是宮中御醫。 “去他嗎的神佛!”林墨先是罵了一句,隨後變了口氣,“快,給王妃瞧瞧!” “遵命!”那御醫躬身行禮,隨後來到床邊。“殿下,可否幫下官將此紅線繞在王妃手腕上!” 林墨不解,“幹嘛?” “盤絲診脈啊!” “我盤你嗎!”林墨差點氣笑了,“坐過來,給本王仔仔細細的看!” “啊?”那御醫頓時一驚,“王妃乃是千金之軀,下官怎可!” “你特麼的!”林墨再次罵道,“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嘰嘰歪歪。本王讓你坐過來仔細看,你特麼是聾了嗎?王妃的身子,比什麼都重要。 她要有什麼事情,本王把你的頭擰下來信不信?” “啊,是,是,是!”那御醫慌忙做了過來,隨後小心翼翼地檢視起霍初然的傷勢來。 “還有瘀傷...” “此處骨骼也還未長全!” 當那御醫捏了捏霍初然肩膀時,後者忍不住發出“嘶”的一聲。 “你這老不死,輕一點!”林墨大聲罵道。 “是,是,是!”御醫心裡那叫一個苦啊。 “到底怎麼樣了?” “回稟王爺,痛覺是天上神佛的恩賜啊,”御醫告訴他,“這代表骨頭正在逐漸癒合,傷口也快要痊癒,您該感謝神佛才是。” “又特麼是神佛!”林墨的嘴角微微上揚,他聽得出,霍初然已無生命危險。 “王爺,現在,該給王妃清理傷口了!”御醫提示道。 “東西拿過來,站過去,告訴本王怎麼弄!” 御醫隨即將一把有纖細鋸齒的細長小刀、一盆水、一堆軟布和幾個藥瓶給到林墨。 之後,霍初然努力向上挪動幾寸,靠在枕頭上半坐著。 林墨一邊讓她保持絕對靜止,一邊將刀尖伸到身上,穩穩割開纏繞的紗布。 疼痛依舊,但霍初然盡力不理會。 直到林墨將刀尖放到臉頰邊緣,她這才猛地驚醒。 “我的臉!”霍初然顫抖地說道。 “沒事的,御醫會治好你的傷!”林墨安慰起來。 “銅鏡,我需要銅鏡!”霍初然道,“殿下,我想...” 她想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