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定泫似笑非笑,表情變得有些怪異:“為了我麼?真的麼?若是這一切真的是為了我,那你就不該把我生出來。”
“定泫,你說什麼呢?”李宓的唇角顫抖了一下,心頭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沐定泫清了清喉嚨,笑意逐漸在臉上蔓延開來:“母后,一旦您把我生下來,那麼我便會做錯很多事情,一旦握做錯了事情,您千萬要記得,兒臣都是情非得已。”
李宓很努力地想要配合他的笑容,但是放浮現的笑容很快僵在了唇邊:“定泫,你究竟想要說些什麼?”
沐定泫微微側過頭,將視線轉移開來,殿中放置著的翠玉花瓶在強光的照射下泛出一層奇異的翠綠色的光芒,直刺入他的心裡,“母后,您說用什麼方法才能夠讓我與初音能夠在一起不分離呢?您說什麼方法才可以讓我們之間的秘密永遠存封起來呢?您說有什麼方法可以為初音腹中的孩子報仇呢?”
“定泫……”李宓的雙眸之中突然滿是傷痛與恐懼,她好似是明白他話中的深意,她好似是真的明白啊!眼前的這個身著龍袍的男子真的是定泫麼?為何她覺得此刻的他竟然陌生至此。
“母后,一切都是為了兒臣,您說兒臣該怎麼做呢?”沐定泫突然步步朝著李宓的方向逼近,眼中的神情如同寒潭般深幽陰寒,令人不禁打了個冷戰。
李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不知為何,她總是覺得自己彷彿已經快要走到生命的盡頭,她甚至有一種預感,自己這麼多年的辛苦努力都將付諸流水,而親手毀掉她這麼多年苦心經營著的朝權的那個人極有可能便是她最在意的人之一——定泫……
讓知道秘密的人都閉口(三)
讓知道秘密的人都閉口(三)
沐定泫毫無預警地突然低首垂眉溫柔地一笑,執起一把精緻的象牙梳子走到李宓的身後,輕輕按住她的肩膀讓她坐下。
李宓的身子一軟,緩緩朝著椅子的方向坐了下去。
沐定泫一下一下地為她梳著已經花白的髮絲,低聲道:“母后,這麼多年,原來您為兒臣熬出了這麼多的白髮。”他說得情真意切,卻隱隱透著些微的痛楚。
李宓一怔,好半晌不曾反應過來,只是任他繼續為自己梳著髮絲。
“母后,父皇留給皇兄的江山兒臣一定會好好經營,不定不會辜負所有人的期望。”沐定泫繼續說道:“從出生那一刻直到死去的一瞬,我都是沐家的子孫。”
李宓回首,越來越蒼老憔悴的面容已經難以分辨當年傾城絕色的風姿,她的嘴唇微微顫了一顫,彷彿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所有的言語都被卡在了喉頭,最終也只換得一聲淒涼的嘆息。
沐定泫放下手中的象牙梳子,手指輕輕地撫向李宓的頸脖之間,還未待她有任何的預感便突然使力,“母后,兒臣送你最後一程。”
李宓瞪大雙眼抬首望著身後的沐定泫,眼中滿是迷茫與不解,她是他的母親,他居然……
一時之間,所有的記憶瞬間全部湧上腦海,她突然發現自己最美好的那一段日子都是與沐軼一同度過,他們曾經是那樣的相愛,若是她沒有在後來遇到林陌,她想……她或許會很幸福……
“定泫,我的兒……”聲音逐漸湮滅成為最後的呼吸,李宓閉上沉重的雙眼,好似是還有好多好多話要與他訴說,只是再沒有機會了,他殘忍到不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所有的思緒在剎那變成一片空白,唯有沐軼的溫潤的臉龐揮之不去,原來……卻原來他是她最後的懺悔……
親眼將自己的母親殺死,眼睜睜地望著她斷了呼吸,沐定泫的心潮無比地平靜,那個養育他長大的母親最終死在了自己的手上,她該死麼?是,她該死,她早就該死千次萬次了,不是麼?
他揚起頭,試圖讓眼中即將流下的淚水倒流回去,焉不知眼淚竟然在那一瞬間徹底決堤,抱著李宓越來越冰冷的屍體,泣不成聲。
孃親的苦楚(一)
孃親的苦楚(一)
【林初音】
我得到了一個訊息,太后薨逝了,死在了定泫的懷中,誰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我卻知道,原來我那樣做居然會得到這樣的後果,我喝下了一碗墮胎藥,失去了我的孩子,破碎了我對定淵的那一點微薄的思念,而李宓用卻要用生命來交換,我不知道這樣做究竟是值得還是不值得。
很快,我又得到了另一個訊息,丞相林陌在丞相府中與世長辭,結束了他既輝煌又無奈的一生。
林陌,我的父親,到他去世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