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腳已是跨出了門檻,早被顧早眼疾手快地一把攔住。方氏心中不喜,眉毛一豎,正要罵顧早,突地卻是瞧見胡氏手上牽了秀娘,急匆匆往自己家來了。
顧早見胡氏此刻牽了秀娘到自家來,心中雖是有些疑惑,只是也知道必定是和胡清有關,急忙將她二人迎到了後院裡。那方氏雖是滿頭霧水,只是瞧見胡氏臉色難看,不過幾日不見竟像是老了幾年,還道仍是為了顧大和那寡婦的事情尋過來的,哪裡肯落後,急忙也跟了過來。
胡氏進了後院,也不坐下,心知如今這個家裡隱隱都是顧早說了算的,當下也不看方氏,只一把抓住了顧早便道:“二姐,你可要幫幫我家秀娘。那姓胡的小子現在想賴婚,他家那兩個老不要臉的也和兒子一隻鼻孔裡出氣,竟是揚言明日裡非要上門強娶,你說這世上還有如此天理嗎?”
顧早吃了一驚,看了秀娘一眼,見她已是臉色發白的樣子,急忙讓三姐帶去屋子裡休息,這才讓胡氏再說下去。
原來那胡氏自知道胡清成了白身後,知道官女婿是飛掉了。胡清家本就是她的本家遠親,家底如何自是再清楚不過的,哪裡還願意將秀娘嫁了過去,也顧不得自家女兒名聲了,一心便只想著退婚去。只是沒想到自己和顧大幾次找去,胡清不是避而不見就是跳腳大罵,他那兩個剛剛抵京預備喝兒媳茶的爹孃,知道了自家兒子的倒黴事情,更是異口同聲地不願。被胡氏逼得緊了,便拿出那婚書揚言要去官府狀告顧家悔親。胡氏自知理虧,只是如今要她認了這門婚事,卻也是抵死不肯的,情急之下,便想出了個主意,這才急忙忙地拉了秀娘找上門來。
“二姐,明日裡便是婚期了,那破落戶揚言到時候要上門強娶,秀娘自是不能待在家中,這兩日便躲在你家避下風頭。”胡氏一番口沫橫飛後,對著顧早如此說道。
顧早微微皺起了眉頭,胡氏眼尖,以為她怕事不願,心中便是不喜道:“二姐,你素日裡不是和秀娘好嗎,如今怎的這點事體也不願出頭了?”
顧早搖了搖頭,看著胡氏道:“伯孃,秀孃的事情,我自是會幫的。只是如今那胡清婚書在手,秀娘就算躲得過一時,又哪裡躲得過一世?便是鬧到衙門裡,只怕理虧的也是你這一邊。這兩日裡秀娘自是可以躲起來,只是也需想出解決的法子才好。那胡清不肯退婚,打的便是嫁妝的主意,既然是你要退婚在先,何不給他些銀錢?那胡清得了錢財,自然就會退婚的。”
胡氏呸了一口道:“我先將秀娘藏起來,明日裡等那破落戶過來,抓住了大鬧一場,再去衙門裡告他騙婚,如今是上門來敲詐的。寧可把那錢送去給衙門,也不能白白便宜了這破落戶!”
顧早見那胡氏排出了這樣的陣仗,雖是覺得不妥當,只是如今已是火燒眉毛找上了門,當之務急的便是先讓秀娘躲過明日的那一出鬧劇。想了下便道:“伯孃,我家離你家太近,四鄰的也都知道咱兩家的關係。明日若是無事最好,萬一鬧將起來找到了這裡,那就不成事了。”
胡氏聞言,一下子倒是沒了主意,顧早想到了個地,正要開口,冷不丁邊上那早聽得張大了嘴巴的方氏猛拍大腿道:“你家染院橋的屋子如今若是空著,過去躲兩日倒好。”
顧早見自己的老子娘竟是難得和自己想到了一塊,也是點了下頭道:“我娘說的不錯。伯孃你家那屋子應是多年前的舊屋了,知道的人不多,那裡又多小巷子,便是有個訊息退讓的也方便。不如晚間我陪了秀娘偷偷過去藏在那裡,待風頭過了再說。”
方氏第一次被顧早讚許,心中大樂,當下便熱心地說自己也要陪著過去,倒是被一邊在聽的沈娘子給勸住了,說自己自會照應,那裡屋子小,人去多了,反而招眼,方氏這才作罷。當下幾個人便又商量了下,最後說定讓顧早和三姐今日晚間與沈娘子一道趁了天黑偷偷去那染院橋的舊屋,方氏和柳棗照舊在家。顧早又再三叮囑了方氏,讓她務必不能多嘴,見她拍著胸脯應了,這才放下了心。
胡氏見顧早一家竟是真心幫著自己的,心中這才稍稍有些慚意,訕訕地道了聲謝,顧早還沒回話,方氏已是搶著說道:“親不親自家人的,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雖則你平日裡也不怎麼待見我家,總歸還是燒同一炷香的。你家秀孃的事,我本也是不願多管的,只是如今你既然已經找上了門來求我,我總還是要幫襯著些的,免得被你背後裡戳著脊樑骨罵。”
顧早聽自己老孃那話,起先還說得人模人樣,正有些驚訝她怎的忽然轉了性子,待聽到後半句,便已是哭笑不得了。當不也忍住了不說,只是瞧那胡氏,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