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石憑引軍,兩人共率軍萬五,護衛伍定遠的三千兵馬。
伍定遠到得少室山的時光甚早,尚且比盧雲早了半日,此刻看他心無旁騖,神態威武,盧雲自是心中暗贊:“定遠雖是捕快出身,但戰場較量之事卻是一學即能,全不顯得生嫩。”
正看間,背後傳來一聲輕笑,一人轉問盧雲:“知州大人,在下這個犄角陣如何?可能守得住怒蒼山的攻勢?”盧雲回過頭去,只見一名軍師嘴角含笑,正自望向自己。這人面色青白,神態悠閒,卻是玉門關守軍多年倚仗的大軍師鍾思文。
此間陣式排列,全依鍾思文所薦,此人深受江充、江翼重用,眾將自無異議。盧雲聽他相詢,心下便是一凜,拱手道:“先生身經百戰,豈是小可的書生之見可比?今日正要向先生請益一二。”鍾思文聽他說得客氣,一時目光如電,上下往盧雲身上掃過,微笑便道:“知州大人客氣了。您過去隨軍遠征西域,豈是尋常讀書人可比?鍾某才得向您多多討教。”兩人口中各自客套了幾句,較勁意味卻甚濃厚。
說話間,大批步卒已然上前,列在安道京的刀斧手之後,這幫人攜帶器械,團團守衛百輛大車,正是“河北祝鐵槍”的門人。祝家莊上代高手凋零殆盡,祝老夫人又給青衣秀士下手打傷,那小少爺祝康除了逞派頭、使帥氣,也無其它用處,除了把他派去守糧,料來也無其它用處。
諸人正自守候,忽聽宋公邁深深吸了口氣,道:“怒蒼山到了。”
※※※
三月春花,漫山遍野,天邊遠處飄起一物,見是面軍旗,正自冉冉上丘。
“怒!”
大旗招展,軍旗正中白底鮮紅,見是個血紅“怒”字。旗面純白,旗字豔紅,本該是風和日麗的時節,但日頭映照,那鮮紅怒字彷佛染血,望來倍顯森厲。眾將想起秦家與朝廷的恩怨,心下無不忌憚。
日正當中,怒字旗隨風飛揚,便在此時,遠方煙塵瀰漫,霎時轟隆隆巨響不斷,地面上下震盪,彷如地牛翻身。敵軍兵馬未至,威勢已然震動中原,直是讓人膽寒恐懼。
煙塵飄揚中,兩面大招率先上丘,布幡兩行文字大如斗笠,眾人眼裡看得明白,見是:
怒蒼山興兵雪恨 秦仲海為父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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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十四字入得眼中,朝廷眾人一時掌心出汗,盧雲、伍定遠心中難受,二人別開頭去,不願多看。左從義幽幽嘆了口氣,道:“秦仲海好大的架式,真是為他爹爹報仇來著!”宋公邁、高天威、趙醒獅等人想起秦霸先慘死的往事,都是凜然無語。
“興兵雪恨、為父報仇”,這兩行話點名敵軍來意,二十年前秦霸先受撫招安,卻在神鬼亭外受人圍攻,終於慘死道上。現今山寨再起,番軍為骨,舊將為用,再加雙龍寨新入夥的好漢,實力絕不容小覷。看那怒蒼英豪打著“復寨雪恨”的大旗來攻,不將“潛龍”帶回,如何吞得下這口氣?今日敵我雙方龍爭虎鬥,定有一番激戰。
眾人想到此節,臉上都甚慘淡,盧雲則是暗暗嘆氣,顯得有些落寞。
敵軍行上山丘,一員虎將凜視四方,飛馬出陣,但聽一聲長嘯,丘上傳來縱聲吶喊:
“怒蒼——全夥好漢到!”
此人聲若洪鐘,威震四野,看他紫面銀鬚,足跨青蔥寶馬,手提一柄十二尺大馬刀,身後紅旗白字,大書“氣衝塞北石”。此人正是雄霸西域數十載、五虎上將排名第二的“煞金”石剛!
石剛提起馬刀,勒馬山岡之上,朗聲道:“奉天承運,吾等好漢今日迎回本山潛龍軍師!有敢擋者,殺無赦!”高天威等人聞言,盡皆勃怒,宋公邁素來沉穩自持,當即揮手喝阻,冷冷地道:“諸君不必妄動,且看過敵方虛實,再行應變。”
話聲未畢,但聽一聲炮響,左翼大將也已駕馬出陣,背後綠旗白字,大書“江東帆影陸”。此人白麵黑鬚,溫文儒雅,正是“江東帆影”陸孤瞻。此人稱雄江南,轉戰百合,朝廷始終剿之不滅,直可說是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看他手提長鞭,氣度雍容,朝廷眾將想起兩虎併力,心下各自一凜,盧雲更是蹉嘆不已。
陸孤瞻方才行出,猛聽戰鼓如雷,怒蒼右翼大將也已現身,其人目如星朗,躍馬而出,看他神采奕奕,真美男子也!此人背後黃旗白字,大書“西涼小呂布韓”,正是昔年窮困身乏,漂泊江湖的“阿傻”韓毅。
高天威當年與怒蒼交戰多合,自知韓毅來歷。只聽他嘿嘿冷笑,搖頭便道:“君本佳人,奈何作賊?這小子十多年來蹤影全失,哪知怒蒼山才一造反,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