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阿驁動手,自己先去倒了杯熱水恢復了自己的身體。阿驁哼了聲,一副“算你識相”的樣子。想想如果讓他動手,絕對是從頭淋下啊,我可沒打算在這裡洗頭或者換衣服。
“手怎麼回事?你不是說輕傷嗎?”阿驁看著我像棕子一樣的左手問。
“啊,做做樣子而已。不然我怎麼能推掉學園祭的演出?”
那傢伙居然不信,一定要把紗布拆開來看了才放心。然後熟門熟路的自己去找了藥和乾淨紗布幫我重新包好。原來他想來醫務室還有這個原因。不過,他對醫務室的熟悉程度讓我皺了下眉,“阿驁,你是不是常來這裡?”
他靜了一下,沒回答我,自顧走到床邊躺下來。
“阿驁。”我跟過去,“為什麼之前一次都沒跟我說過?為什麼——”
“不過是些惡作劇而已。”他打斷我,“反正我也不在意。”
“真有事就來不及了。”
“那麼,告訴你會不一樣嗎?”他撐起身子,盯著我,“你知道了又怎麼樣?跑來抓著人打一頓?然後呢?”
我怔了一下,半天才吶吶道:“多少總有一點用吧……”
阿驁斜睨著我,哼了聲。我閉上嘴。好吧,我知道暴力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但是,叫我乖乖坐在那裡看著弟弟被人欺負,怎麼可能坐得住?
過了一會,阿驁輕輕道:“這是我自己的問題,我自己可以解決。如果有我做不到的事情,我一定會找你幫忙的。”
我嘆了口氣,點點頭。“嗯。”
阿驁重新躺下去,“我睡一會,舞會開始的時候叫我起來。”
“舞會?”
他的嘴角浮出絲笑意來,“是啊,三年才一次呢。還好趕上了。”
明明累得要死的樣子,居然不肯回家去睡,還惦記著要參加什麼舞會。真搞不懂他在想什麼。但是他看起來並不想多作解釋的樣子,我皺了眉,“那我出去走一會,你好好睡吧。”
“不要。”阿驁抓住我的手,“你呆在這裡。”
嚇?我皺了眉看著他,“我不會再惹什麼事啦。”
他連眼都閉上,抓著我的手不肯放,聲音裡帶著點鼻音,很有幾分撒嬌的味道,“不管。不準走。”
我翻了個白眼,在床前坐下來。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粘人了?
他大概是真的困了,沒幾分鐘就好像已經睡著了的樣子。心跳平穩,呼吸均勻,嘴角微微有點上揚,好像很滿足的樣子。
本來以為我這樣那樣的事情都做了不少,阿驁回來之後,下場一定會很慘的。結果他比我想像中更早回來,居然比我想象中平靜得多,只吼了幾句就算過去了。我不由得鬆了口氣,但是隱隱的,又有另一種不安浮上來。
上一次這樣看著阿驁的睡臉,是他喝醉酒那個晚上。他那時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好像是剛剛才說出口一般清晰。
我冒充他還不到一星期,他的世界,我甚至都還沒能完全進入,便已經感覺到那種寂寞。
那麼熱鬧的校園裡,那麼多的笑臉,阿驁他,卻永遠只是一個人。
唸書是一個人,練琴是一個人,就連被欺負,也是一個人默默的受了。
不知為什麼,突然想起達也之前跟我說過的那句話來。他說我總是一個人打架,一個人受傷,一個人決定應該怎麼樣。
這樣子說來——
我笑了笑,輕輕拂開阿驁額前的亂髮,露出他緊閉的眼來。
我們姐弟何其相像。
像是感覺到我的手指,阿驁輕輕皺了一下眉,翻了個身,往我身邊靠了靠,但是握著我的手,還是沒有鬆開。
那一時間,感覺就像是被溺水者抓住的浮木。
突然間就傷感起來。
之前質問柳恭的時候,曾經想過,他把阿驁做為發洩的出口,那麼阿驁的出口在哪裡?現在想來,那實在再明顯不過了。明明對所有人都很溫柔的阿驁,偏偏對我那麼惡劣。
我是他唯一的出口,而他是我唯一可以確認的真實。
在這個似是而非的世界裡,我們是彼此唯一的浮木。
“這表情真不適合你。”
清泠的聲音從空中傳過來,我扭過頭,看見三頭身的祁紅浮在空中,睜著一雙橙色的眼睛,毫無表情的看著我。
我笑了下,“不是不願意變成這樣子麼?大人的樣子多方便。”
他哼了聲,眼瞟向一邊,沒搭話。
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