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柔寧看著歐陽暖.只覺得那雙柔如春水的眼睛.帶著薄霧似的光華,卻讓人猜不透她的心思。想到賀蘭圖提起過的關於歐陽暖的傳言,她實在無法想象,賀蘭圖。中的那個冰冷殘酷的能夠在何時何地都屹立不倒的女子,跟眼前這個沉著溫和的歐陽暖聯絡在一起。 “好.一起去吧。”她只聽到自己這樣說著。 歐陽暖彎起嘴角,顯露出一絲淡漠了的溫柔,像是高山遺雪,明明是暖陽映在上面,卻依舊寒冷。 孫柔寧被她唇畔的笑容晃了晃神,按照賀蘭圖說的,歐陽暖這個人,害起人來不償命,心狠手辣的時候眼睛眨也不眨,只不過,你若是真心時她好,她也會十倍百倍償還你的。想到這句話,孫柔寧對歐陽暖越發的,害怕,卻又好奇。 兩人到了安泰院,管事利媽媽迎上來:“世子妃,董妃娘娘送了藥過來,現在人還在世子的屋子裡。” 歐陽暖和孫柔寧對視一眼,孫柔寧早已習慣了,歐陽暖卻覺得很是不可思議,從來這樣的人家,繼母和長子肯定是親近不起來的,可這位董妃娘娘倒是好,對自己的兒子不見得多關懷,對世子肖重君表面上雖然淡淡的,實際上卻很是照顧.難怪大家都說.董妃一手撫養肖重君長大.對他是視如己出的。但,可能是歐陽暖對林氏有陰影,連帶著對這視如己出四個字,也有一種深深的厭憎。 想到這裡,歐陽暖看著旁邊正要端著藥碗進去的丫頭一眼,驚奇道:“這是千年靈芝麼?” 劉媽媽笑道:“郡王妃好眼力,是千年靈芝沒有錯,而且是上好的火雲靈芝。”
孫柔寧看歐陽暖很好奇的模樣,便將藥盅接了過來,開啟了盅蓋,仔細看了看,道:“沒什麼稀奇的,還不是一個樣。” 站在劉媽媽身邊的,是董妃的貼身丫頭慧娟,青色背心月白裙子,頭髮光可鑑人,面容也很秀麗,很是端莊得體,聽了這話並沒有露出絲毫不悅的神情,只是微笑著,彷彿什麼都沒聽見的模樣。 “不,這火雲靈芝可不同,上次重華倒是尋到了一株,可那戶人家說是傳家之寶,不管出多少錢.無論如何都不肯賣的,最後他也不得不先擱下來,只是後來聽說那家人突然搬走了,便再也找不到蹤跡,不知道這一株又是從何而來的。”歐陽暖慢慢道,走過去端詳了片刻,隨即對慧娟笑了笑,髮髻上一枚金累絲翠玉蟬押發上垂下的流蘇便娓娓搖晃。 人家死活都不肯賣.肖重華許以重金都不行,董妃又是用什麼手段打動了對方呢?或者……根本是威脅?歐陽暖的心念一轉,電光火石之間,又添了一個念頭,她轉頭看了一眼菖蒲:“我的帕子丟在了屋子裡,回去幫我取來” 菖蒲還有點愣.隨即紅玉向她使了個眼色,菖蒲畢竟跟了歐陽暖很久,立刻回過神來,喜盈盈道:“是。”
孫柔寧聽了這話,下意識地偏頭看歐陽暖,端藥盅的手動了一下,慧娟驚呼一聲.這可是貴重的不得了的靈芝.若是在這裡灑了一點半點,自己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了,可還沒等她驚撥出聲.那邊的歐陽暖已經笑著上去扶住了藥盅,她不小心似的,小指上戴得小小的明珠琉璃萃指套便不著痕跡地在杯沿上劃過。
角度把握的十分巧妙,沒有一個人看見;甚至連孫柔寧都鬆了口氣;旁邊的慧娟自然而然的去接那藥盅:“世子妃,我來端吧,董妃娘娘還在裡頭候著呢。” 孫柔寧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這位雖然是董妃身旁的大丫頭,可這樣說話未免也太不客氣了。然而歐陽暖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孫柔寧一愣,隨即一笑就鬆開手:“好的.麻煩慧娟姑娘了。” 慧娟蓋上了藥盅,可是她卻沒看見,就在藥碗裡,有著肉眼不仔細看絕不易發現的粉末狀東西,比花粉還要細膩,很快就溶進了水中不見了。
那是用斷腸草磨碎製成的毒粉,不說見血封喉.卻也不差了。只是這藥粉和指套,只是林元馨作為禮物送給歐陽暖作為防身之物用的,指套雖小卻很精緻,裡面還有薄如蟬翼的一層用來藏du她卻還一次都沒實踐過。
就在這時候,董妃身旁的何媽媽從屋手裡出來,一見到孫柔寧和歐陽暖都在,面上閃過一絲意外.隨即行了禮,才對慧娟道:“這是怎麼了?藥煎到現在?” 院子裡自然有煎藥的丫頭媽媽,董妃居然先後派了慧娟和何媽媽來檢視,可真是小心謹慎,這是在防備與世子不和的世子妃嗎?歐陽暖淡淡笑了笑,道:“何媽媽別誤會,我們在這裡看見慧娟姑娘,便和她多說了兩句話……,說著,她看了一眼慧娟手裡的藥盅.道:“天氣太冷,會不會讓藥都涼了?” 何媽媽面色一變,她是知道董妃性格的,做事有半點不妥帖都不行,趕緊上去摸了摸藥盅,隨即狠狠挖了慧娟一眼,還不去熱熱!” 慧娟一驚,連忙道:“是,這就去。” 何媽媽這才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