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換了世子,也正因為孩子是未足月出生的,才體弱多病,也就是說,現在的世子爺壓根不是燕王妃的親生子,而是董氏的兒子!”
歐陽暖一愣,旋即面上籠罩了一層寒霜,冷聲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原本她想要說上一句你竟然胡言亂語混淆嫡庶血脈,可話到嘴邊兒,聯想到當時董妃的神情,還是變成:“你當真敢肯定?”
梁媽媽趕緊點頭,只道:“奴婢不敢胡言亂語。”
歐陽暖瞧著她,認真道:“梁媽媽,這種事情一個弄不好,不光是你,連我都要受到連累的,我憑什麼相信你。”
梁媽媽一口咬定,道:“奴婢敢以項上人頭擔保!”
歐陽暖微笑道:“你的項上人頭,只怕別人還沒有興趣,光憑三言兩語就要動搖世子的地位,你當所有人都是傻子嗎?”
混淆王府的嫡庶血脈是大事,開國以來還從未有過這種事,若是查實,董氏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就連肖重君都難逃重懲。一向謹慎的董妃,可能留下把柄被人捉住嗎?歐陽暖搖了搖頭,表示並不相信。旁邊的紅玉和菖蒲對視了一眼,臉上都露出了狐疑的神情。
梁媽媽斬釘截鐵道:“郡王妃,我的兒子女兒可都是在王府裡頭,我敢拿他們發誓,若是今天所說有半句虛言,我全家都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在這種時候發毒誓,就是真的有把握了——歐陽暖慢慢道:“燕王妃生產的時候有那麼多的丫頭媽媽在,怎麼會讓董氏換了人?”
梁媽媽便道:“郡王妃有所不知,燕王妃是個孱弱多思的人,她的院子裡從來不要太多的奴婢伺候,嫌她們太過吵鬧,更何況王妃生產的時候除了產婆就是一兩個心腹在,董氏不但買通了產婆,還以難產為藉口,將燕王妃當時的心腹打發去請王爺和太醫過來,剩下的都是她的人,還不是任由她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歐陽暖思來想去,只覺得此事太過荒謬,不由得道:“這件事,總是過於匪夷所思。”
梁媽媽立刻道:“郡王妃,您想一想,孩子到了月份就穩當了,董氏怎麼會因為過於勞累孩子就掉了?這世上誰會這麼傻,冒著自己沒了孩子的危險也要伺候別人生孩子?她根本是早有預謀的,可憐王妃自己太傻了,居然會相信這麼個白眼狼!”
歐陽暖只是盯著梁媽媽看,像是在思索她說話的可信度。
梁媽媽著急了,立刻道:“郡王妃要是不信,大可以去搜查青蓮居,一定會有收穫!”
隨隨便便懷疑肖重君不是燕王妃的親生兒子,這對肖重華也會是個巨大的衝擊,若是拿不出確實的證據,反倒自己會被人誤會。旁人會以為是自己想要做那個世子妃的位置,才非要弄出這麼一個子虛烏有的事情來冤枉董氏,要真是那樣,自己不但會聲名掃地,還會間接送一個翻身的機會給董氏,可就太得不償失了。但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放過又太過可惜。歐陽暖心中思慮了很久,突然起身道:“梁媽媽,這件事情我要調查一下,在我有結論之前,麻煩你就在這院子裡待著,一步也不許離開!”
梁媽媽立刻低頭道:“是,奴婢就在這裡等著,若是郡王妃需要奴婢作證,奴婢一定盡心盡力。”
歐陽暖不再多說什麼,吩咐菖蒲帶了梁媽媽去安頓,自己則去了後宅的一個小院子。
徐姑姑看見歐陽暖的時候,表情很訝異:“郡王妃怎麼來了?”
徐姑姑是燕王妃僅剩的心腹了,其他人要麼還鄉,要麼生病死去,剩下的唯有她而已,若是真的能夠查出什麼端倪,徐姑姑也是一個很重要的人。歐陽暖笑道:“我來看看姑姑可安好。”
徐姑姑只是笑,面容平靜安詳:“我很好,多虧了郡王的照料。”
歐陽暖的面上籠罩了一層淡淡的陰影,襯著白玉一樣的面龐有了一些陰霾,徐姑姑的表情更顯得驚訝了:“郡王妃有話要問我?”
歐陽暖知道,徐姑姑是個很通透的人,她輕聲問道:“徐姑姑,當年燕王妃生產的時候,你在她身邊嗎?”
徐姑姑的臉上在這個瞬間現出死灰一樣的神情。
歐陽暖只是看她的表情,就什麼都明白了,她只是問道:“為什麼?”
徐姑姑倚著門檻,慢慢跪坐下去,低著頭半天也沒有說話,良久,她一個字一個字,艱難地道:“是奴婢的罪過,這件事情,奴婢永遠都沒辦法贖罪。”
歐陽暖看著堂中掛著的燕王妃的畫像,那樣溫柔的眉眼,不由低聲嘆了口氣,道:“你是王妃的心腹,為什麼要出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