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這場婚姻實在是太過出人意料.讓他們覺得有些回不過味兒來。在蘇玉樓倒霎入獄的時候,大家都說他再也沒有出頭的機會了.可是現在別人都說他運氣好,因為吏部侍郎的千金看中了他,並且讓他免於牢獄之災的命運。
隔著層層的珠簾.歐陽暖看到喜婆牽著歐陽可的手.她身上的綢帶錦花一團紅,紅得厚重耀眼,不自覺地,歐陽暖的唇畔浮起一抹笑容。
蘇家人很明白.再讓嬌生慣養的蘇玉樓在監獄裡待下去,他就活不了多少日子了。所以當歐陽治提出要求的時候,他們毫不猶豫地就點了頭。畢竟蘇玉樓的前途算是徹底完了,不管他走到哪裡都會被人戴上殺人嫌疑犯的罪名.他們對他的婚姻也不再抱有期待.與其一趟一趟地四處奔走求情不如干脆答應歐陽治的要求.讓蘇玉樓娶了歐陽可。算起來.他們家並沒有什麼損失.畢竟歐陽可是吏部侍郎的嫡女.她還肯嫁入聲名狼藉的蘇家.已經是天大的喜訊了。至少在迎親的時候,蘇家人是這樣想的。
身為新郎的蘇玉樓很不情願,可他還是點了頭,因為他再也不想在骯髒噁心的黑屋子裡待著了,只要能讓他免於牢獄之災,哪怕是頭母豬他也會要的。歐陽可至少比一隻豬強一點,身著紅袍、面如冠玉的蘇玉樓來迎親的時候.這樣勸慰自己。只不過他的心中藏著很深的懷疑.他被人陷害入獄,接著歐陽可便如同救世主一樣的出現,會這樣巧合嗎?還是說,一切都是歐陽可為了嫁給他特意設計的......
府門外,銅錢乾果從丫頭們椅著籃子裡一把一把的抓出,灑向空中,或塞到小兒手中.只是這樣的場面在冠蓋雲集的京都實在是太寒酸了,半點也沒有辦喜事的氣氛。在眾人或揣測或驚訝或鄙夷的目光中,歐陽可上了花驕,喜帕下她的眉頭不由自主皺得很緊.今天祖母李氏稱病不出.父親歐陽治從頭到尾面無表情,這一場婚禮是她千方百計求來的,可是如今她卻不知道前路會怎樣了,因為歐陽治早已說過.她一旦嫁出去了,就再也不是歐陽家的女兒,以後是死是活與他無關。歐陽可抓緊了手中的綢帶.聽著耳畔的鞭炮聲.突如其來的.感覺到了一陣陣的恐懼,心中暗暗想到.她該怎樣向婆家人遮掩已經懷了四個月的身孕呢 ...
看著歐陽可的背影,林氏”啊、啊、啊 ..”,嘶聲地叫著,然而沒人聽得懂她在說什麼,她拼命舞動自己能動的那隻胳膊,竭力想要阻止歐陽可的出嫁。站在一旁的秋月眼睛裡流露出厭惡的神情.故意沒有去攙扶她,林氏因為保持不了平衡.猛地從椅子上栽倒下來,引來眾人驚異的目光.歐陽治冷哼一聲.道:“還不送回去!丟人現眼!”
蘇家把歐陽可迎到別院,將在那裡拜堂,隨後就立即啟程返回江南。
送親的隊伍走了.歐陽暖回到聽暖閣.剛和方嬤嬤說了兩句話.紅玉進來道:“小姐,林妃來了。”
歐陽暖一怔,忙道:“表姐怎麼突然來了.快請進來。”
林元馨身子依舊單薄,氣色卻好,歐陽暖一見她便要行禮,她忙親自攙住,打趣道:“暖兒現在是郡主了,這樣的大禮我可受不起啊。”她笑吟吟地.又說了一句.”這裡又不是太子府.那些個虛禮全都免了吧。”
歐陽暖忙請她坐下,笑道:“姐姐怎麼突然就過來了,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吩咐人來說一聲呀.我去太子府就好。”
林元馨盈盈一笑,氣質婉約.輕聲細語道:“傻孩子.我平日裡沒法出來.悶也把人悶死了,今天不過是借了歐陽可出嫁.與太子妃告了假才出來的。”
歐陽暖親自端了茶給她,含笑道:“心情煩悶是該多出來走走.表姐要是喜歡,我改日陪你去寧國庵上香。”
提起寧國庵.林元馨突然想起那個傳聞.不由自主地微微蹙一蹙眉,眉心便似籠了一層愁煙.低聲道:“今天來,我也還想問問你,秦王世子請婚的事情你可知道?”
都這麼久了,還是有人第一次當面提起,歐陽暖一愣.隨即點點頭”,略有耳聞。”
林元馨的眼睛裡劃過一絲銳利之色:“他真是膽大包天,連你都敢算計!好在公主咬死了不肯,陛下也無可奈何,要不然你可真就跳進火坑了。”
聽林元馨將秦王府形容成火坑,歐陽暖心中暗暗嘆了口氣,臉上卻還是帶著如常的笑容:“表姐不必擔心,母親是不會答應的。”
林元馨點點頭,道:“不只大公主.老太君、大哥.甚至是太子府,都不會答應這門婚事。”
歐陽暖明知道這樣的答案.卻還是感覺到一種難以形容的煩悶席捲了全身。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