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盯著天空。那毀滅的光終究是沒有落下,猴爺這才長舒一口氣。
“你這人好生奇怪。”流蘇從樹上跳下,揹著手圍著猴爺轉了兩圈:“問你話也不回答,倒是不懂禮數。”
猴爺一直看著流蘇的側臉:“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流蘇皺著眉頭,眼神裡充滿了不解:“你是誰啊?我不認識你。”
我不認識你……
這句話出口,猴爺的心中沒有由來的一陣酸澀。他好不容易平復了情緒後,才笑著說道:“你叫流蘇對嗎?”
“你怎麼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
猴爺說完,突然握住流蘇的胳膊,接著在流蘇還沒能反應過來之前,他們兩個就已經回到了流蘇所住的那個破爛茅屋之前。
茅屋還是那茅屋,未來的一切還沒來得及發生,就已經註定不再可能了。門口的小溪冒著氤氳的水汽,後面的竹林被雪壓彎了腰,一片靜謐。
“靈鳶……”
靈鳶剛出鞘,就被猴爺一把抓在了手裡,任憑它怎麼掙扎都無法掙脫大破壞者的手指束縛。
“好懷念啊。”猴爺把靈鳶插回流蘇的劍鞘:“我沒惡意,讓我在這轉轉好嗎?”
他說著,自顧自的走進屋裡,把流蘇埋在爐邊的木薯翻出來,數量和地點與他記憶中的一模樣,就好像流蘇一樣,從未變過。
“老是吃這個不好。”猴爺把木薯放到一邊:“也別老吃芝麻餅,鎮子東邊那家的肉餅更好吃。”
“你……到底是誰?”
“我?”猴爺走到流蘇面前,想伸手摸一下她的頭髮,但卻被流蘇靈敏的躲開了:“我是個本不應該活在你心裡的人。”
猴爺長嘆一聲,說話時嘴唇已經顫抖,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幾乎無法言語。
到底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一切都已經清晰了,大仲裁者被殺死,流蘇的世界恢復正常,沒有了突然出現的初心,流蘇還是那個流蘇,但卻已經不再是和初心相依為命的傻劍仙了。
“我……”猴爺走出門外,坐在他經常坐的那塊大石頭上,笑吟吟的看著流蘇:“不過還好啦,你還活著……比什麼都好。”
“喂,你這人怎麼總說些奇奇怪怪的話?看樣子你對我倒是熟悉的很,那我問你,你到底是誰?”
“我誰也不是……”猴爺笑著,從石頭上蹦下來朝流蘇深深鞠躬:“未來的日子……請保重。我,不能在你身邊了。“
說完,他步履蹣跚的離開,走到瀑布之下時,他終於壓抑不住心中的疼痛,放聲大哭起來,多少年的壓抑猛烈的爆發,大破壞者像個孩子一樣哭出了聲音。
“喏……給你一塊餅,不要哭了。”
流蘇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邊,把曾經那塊救過他一次的芝麻餅遞到了他的面前,然後裝作看風景似的在旁邊來回踱步。
“雖然啊,我聽不懂你說些什麼,但看樣子你好傷心。”流蘇跳上她用來監督猴爺練功的那顆樹杈:“我師父說呢,人最重要的就是往前看,過去的事為什麼不讓它過去呢。”
“過不去的。”猴爺咬了一口餅,粲然一笑:“有些人、有些事是會在心裡生根發芽的。端木說過,也許某個人只是生命裡的一個過客,但她卻能改變一個人一生的分水嶺,種在心中揮散不去,還不能動彈分毫,稍微觸碰就疼到錐心刺骨。”
“是什麼人啊?”流蘇晃盪著腳丫子:“我都沒有這麼一個人住在心裡。”
“是啊……沒有最好,最好……”猴爺長出一口氣:“那,我就走了。”
“別走別走,我悶的慌,陪我聊聊天嘛。”流蘇倒是一副什麼都不害怕的樣子:“你說話挺有意思的。”
猴爺想同意,但害怕再次出現那驚天的一爆,所以他只好搖搖頭並衝口袋裡摸出原本就是送給流蘇的那盒香皂放在她手裡:“再見。”
“等等!”流蘇突然聲音嚴肅的叫住了他:“為什麼你讓我如此熟悉?”
熟悉?不會的,我們從未認識,哪來熟悉?
猴爺的腳步沒有停下,也未回頭。只是這樣慢慢走著,往前走著,漫無目的。
“我們是不是認識啊!”流蘇唰的一聲出現在猴爺身邊:“你快說!”
“不認識。”
“可是靈鳶說認識你!”
“靈鳶很笨的。”猴爺笑著說道:“天天就知道想靈秀。”
“你為什麼會知道靈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