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我想起年少的自己,日日夜夜,盼望能長大,好成為一個男子漢。
正在這時,街那邊趕來一個婦人,邊跑邊罵:“大毛,小毛,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們這兩個兔崽子,居然敢一起騙先生說我病了不能去上學,要不是我正巧路過學堂……”
兄弟倆慌忙爬起,撒腿就跑。
無酒看著這段人間喜劇,也不禁呵呵笑出聲來。笑罷,突然對我說:“你好像有點不安。”
我說:“我好像覺得很不安。”
這時,只見薔薇拿著幾張畫紙從暖香樓裡走了出來。邊走邊喜滋滋地回頭和一個女伴大聲說:“只要我乾兒子再多畫些日子,我也可以開一個暖香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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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節:謎語江湖(40)
薔薇一搖一擺地從我們身邊走過,無酒似乎對她手中的畫頗有興趣,說:“這位姑娘,你這些畫能不能讓老頭子看看?”
薔薇上下打量著無酒道:“怎麼,你也要買我們石生的畫?很貴的。”
無酒苦笑:“老酒鬼雖然囊中羞澀,但這位公子卻是有錢的。”
薔薇賠笑道:“那是,那是,蕭公子前幾天一把贏了十萬兩,我們姐妹都愛慕得緊呢。公子真有眼光,我們石生可是天才,畫得又快又好,瞧瞧,還不到一天工夫,就已畫了這許多。”
她將畫遞了過來。
一共三幅。
第一幅畫著一個叉著腰的女子,一身撒滿薔薇的豔麗裙衫。只是這個女子的臉卻是一棵長滿尖刺的開花的仙人球。她明顯是在罵人,雖然看不出面目,卻也十分潑辣生動。
無酒看了薔薇一眼,忍俊不禁。
然後,我們就都呆在了第二幅畫前。
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只有短短一瞬,我聽見無酒說:“姑娘,這幅畫我們買下了。”
酒。
我默默地喝著酒,一杯又一杯。
無酒卻破天荒地連一杯也沒有喝下。
無酒道:“同樣一件事,你是相信傻子的話還是相信聰明人的話?”
“當然是相信傻子。”
“為什麼?”
“因為傻子不懂撒謊。”
無酒說:“你好像早就知道是他。”
我說:“但是我一直沒有證據。”
無酒道:“現在我總算也明白了許多事。”
無酒又道:“明日就是八月十五,只是一個晚上太長,長到足夠死很多人。”
我說:“前輩的意思是?”
無酒自語道:“明日還會有盟主大會嗎?”
他終於將那杯酒喝下,說:“人老了容易傷懷。老酒鬼出生入死幾十年,從來沒有哪一次如此難過。我確是老了。”
蒼天無語
劍已枯,心已老。
劍枯臺。
無酒、四大掌門和我都已在臺上,張泰然勉強倚靠著那棵胡楊。
我看見了雪姨。她蒙著面紗,站在人群中。一身裙裾,如血如火。
我看見張遠墨,藍衣錦帶,明淨憂傷。
我將石生的畫在四大掌門面前慢慢展開。
張泰然、嶽泉石、顏怒盡皆大驚失色。張泰然道:“不可能,不可能……”然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只有司馬空谷異常平靜。他甚至連衣角都沒有動一下。
他看著我,安詳溫和,說:“我本來實在應該也將那個傻孩子殺了。”
人群一片驚呼。
深夜,魔鬼城外,一名青衣男子手持長笛,刺向對面的一個人。血噴出,卻不是血,是朵朵飛舞的白梅。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人。他們流血的傷口長出一株又一株遒勁的梅,連成一片。乍一看去,是月光下一片清冷寂靜的白色梅林。看久了,竟然彷彿還能聽見林中幽微的笛聲。
那名青衣男子,眉目清晰,卻是司馬空谷無疑。
我說:“其實即便沒有這幅畫,我們最懷疑的一樣是你。”
司馬空谷道:“空谷洗耳恭聽。”
我說:“十八年來,我們始終堅信,兇手在你們六人當中。
“追訪兇手有三條線索,一、他盜去的劍譜雖是假的,無法練成真正的殘荷聽雨,但仍然會有助於功力。二、殘荷聽雨,奪人意志,即便習練者也難避免,此人無論是劍法還是性格都會受其影響。三、他能拿到毒仙的毒藥,定是和朱雀門極有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