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不該掙的,我們一分也不掙。我也跟鍾縣長說了,有什麼呢,不就出點力嘛!”
廖遠山說:“真是感謝你!這樣大公無私,值得大家學習。”
侯通天大大咧咧地說:“說什麼感謝呢?廖書記,你這是為我們豐安人做實事做好事,我們要感謝你才對。”
廖遠山說要到別處走走,與侯通天握手告別,隨口問:“你跟鍾縣長很熟悉?”
侯通天一愣,接著馬上機靈地說:“熟悉。在豐安的幹部,時間長了,自然就熟悉了。”
在壩子村附近的河段,廖遠山看見了牛安康和其他村民。牛安康光著脊背弓著腰,正在挖河泥。陽光亮閃閃地照在河床的沙土上,照在牛安康裸露的脊背上。廖遠山想過去說幾句話,但沉默了一會,還是沒有上前。隔著一段距離,廖遠山看著揮汗勞作的村民,良久無言。
按照計劃,整治老龍河工程,從8月下旬開始,到明年一月份竣工,也就是在老歷的春節前夕,整治工作結束。這個時期是老龍河的枯水期,對施工有利,工程必須爭取在明年雨季來臨之前竣工。
“無論任何困難,我們都要克服,工程一定要在春節前完成!”這句話,廖遠山不斷地在不同的場合重複。然而,廖遠山心裡很清楚,這是誓師,也是目標和鼓舞士氣,客觀地說,有些變化因素誰也無法預料和阻止。最擔心的就是天氣的變化。根據豐安以前的情況,經常有秋雨連綿的氣候,有時還會有大雨和暴雨。如果真這樣,山洪下來,工程將前功盡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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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城裡工作,無論多大的雨,只管高枕無憂。秋老虎鬧騰的日子,猛然刮一陣風,下一場大雨,讓人感覺涼爽舒適,詩意盎然。可是,在豐安,心情就完全不同了。每每在半夜,廖遠山被一陣雷聲驚醒,會第一時間撲到窗前,觀察風雨的大小,心也會隨著起伏跌宕。
在城裡當官和在農村基層當官,很多的時候,就是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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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女兒牛慧珠(1)
壩子村支書牛小滿的女兒牛惠珠,過了中秋節,就滿二十三虛歲了。牛小滿有三個兒子,只有牛惠珠這麼一個女兒,又是“滿女”,自然是寶貝得不行。牛小滿老婆宋勤玉懷牛惠珠的時候,計劃生育政策還沒有那麼嚴格,宋勤玉到外縣的孃家躲了一陣子,生下了牛惠珠。那一年,牛小滿剛好四十二歲。
牛小滿這支書當了多少年,他自己都糊塗了。認真算來,恐怕有十五六年。當初,牛小滿是怎麼也不願意,可是鎮上把他叫了去,又是動員又是教育,他嫌煩,就應允了。壩子村人口五百多,四個黨員,牛小滿是黨員中最年輕的,又上過初中,能算能寫還能說,是最合適的人選。其實,牛小滿不但是村支書,還是村長。其他六個村委,分別擔任財務、會計等職務。
牛小滿心裡明白,誰也不願意當這個支書。田地分到戶,村民過日子是黃牛過嶺——各(角)顧各(角),再不用像以前那樣,巴結村幹部。唯一剩下的,就是三口魚塘,和村子後面的風水山。風水山之所以留著,是擔心分到戶後,會在山上亂挖亂種,破壞龍脈,影響風水。風水山由三座連綿的山頭組成,總共二百十九畝。山上林木蔥蘢,山花盛開,一年四季茂盛茁壯。村人歷來相信,風水山是鎮村之寶山,庇護村人平安吉祥。所以,風水山是萬萬動不得的。魚塘每年投標一次,承包給村民。承包款詳細記錄在賬,作為村裡必要的開支。碰著鎮裡幹部下來,一時半刻走不了,就留在家裡吃飯。當然,吃的是牛小滿自己的。
每個月,鎮上發給他二三十塊工資,還不夠到鎮上開會的路費。可是,得罪人的事情一件也沒少幹。計劃生育啦,催交公糧啦,代收建校費啦,諸如此類,一家一家地賠笑臉,一戶一戶地磨,好話說盡,腳板磨破幾層皮。碰著人家高興,請你進屋喝杯茶;遇見別人心情不爽,沒給你一個好臉色不說,甚至還把你臭罵一頓。牛小滿起初憋氣,可是時間長了,習慣成自然,也就老油條了。你罵由你罵,我的工作照做。好在牛小滿脾氣好,不跟你一般見識。一個村裡,清一色都是牛姓,牽來扯去,沾親帶故的,天天照面,也不太好意思老是為難牛小滿。事後村民議論:“人家這也是沒辦法,他當著這個支書,又不是他自個願意的。再說了,他要不當了,還真不知道誰願意當。可是,總得有人當呀,對吧?”牛小滿這個村支書,就這樣一直當了下來。
牛小滿腦子靈活,能折騰。別人的地裡插秧,他種生薑;別人的山上栽樹,他種龍眼荔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