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了。”
江皓楞了一下,然後低著頭接著收拾。
這幾天他對我真的可以用低三下四來形容了,可江皓越是這樣,我就越鬱悶。
離婚,解脫了我自己,也是解脫他。
其實我這種普通家庭長大的女孩子,從小渴望的都是那種從一而終的愛情,離婚對我來說更可怕,所以我真的試過,也盡了全力去維持我們的婚姻。
別說我爸媽吵吵鬧鬧的也過了一輩子,就算我家的長輩親戚,街坊四鄰,我爸媽的同事裡面,我都沒聽說過誰家裡有離婚的。
在我的同學裡,林夏這樣的家庭已經算特殊的了,所以我始終覺得,離婚這詞兒對我來說特別遙遠。
用那句非主流的話來說,我的字典裡沒有離婚,只有喪偶。
可現實是,我捨不得折騰江皓,也捨不得折騰我自己,再這樣過下去,保不齊我們倆誰就真的喪偶了。
當然,我值得是精神層面上的,看江皓現在的樣子,就有一點點行屍走肉的跡象,我覺得很罪過。
江皓要揹我,我不讓,他就只能攙扶著我往外走。
我現在走路有點兒不利索,有時候我一邊走,一邊就在心裡難過害怕,我該不會一輩子就這樣吧。所以可以的話,我都不願意做輪椅或者讓人揹著,我想我多走走,就會好一點。
每當這種時候,江皓就在我跟前陪著個笑臉,說老婆你真笨死了,熊樣。
一轉過臉,他不是拼了命的揚著脖子,就是拿手在眼睛上搓啊搓啊,眼睛都搓紅了。
林夏就去開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眼藥水給他,偷摸的告訴我,“我哥都快被你折磨瞎了,心軟一下吧親愛的。”
林夏很少管江皓喊哥,她一旦喊了,就是很走心那種,絕對不是開玩笑說說的。
我也不忍心,所以我在江皓面前逞強,疼的時候就忍住裝的跟個沒事兒人似的。我看我這麼走路江皓心疼了,乾脆就說:“那你揹著我吧。”
司機在樓下開車等著,江皓就把我放在了車子上,然後自己也跟著上來。
問我:“想去哪兒?”
啊,這個問題我確實沒考慮過,今天一大早江皓才通知我說我可以出院了,他擺明了不給我留退路。
我現在一殘——不對,一暫時的殘疾人,沒人照顧著,我哪兒都去不了,住酒店也不行,還不如干脆在醫院裡湊合著。
江皓咬咬牙,很一本正經的說:“想都別想,醫院床位緊張。”
我垂了垂眼皮,為自己的落魄感覺到不安,要不是怕我爸媽被我這樣子嚇壞了,我也不會千方百計的把他們又給送到了陳汐那兒,反正他們倆偏心陳汐,這些天就真的相信了我就是拍戲沒工夫照顧他們。
現在沒爸媽管,林夏又早就撂下話不會管我,我能依靠的,仍然只有江皓。
江皓說:“那去咱媽那兒吧。”
他指的是他和林夏的親媽,我的婆婆。從前江皓和林夏一個樣,一個不喊媽,一個不喊哥,一夜之間他們都覺醒了。
他說媽的時候拉著我的手,那種感覺好清晰。
江皓跟我不一樣,他從小就有了那麼個破碎的家庭,他和一樣很怕離婚,甚至因為怕離婚,一度拒絕婚姻。可是他為了我,兩次決定結婚,多不容易。
這一刻我們倆還沒離婚,他緊緊的握著我的手,讓我覺得我還是他老婆,還是他媳婦,還是他身邊最最親近的一個女人。
我小聲的說:“你別這樣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嘆嘆氣,特孫子的說,“好,好,我不逼你了。”
我到底還是住到江皓他媽家了,這個家讓我覺得很奇怪,這家姓林又不是姓江,所以江皓不能跟著一起住進來,他就住酒店,林夏他爸出去上班的時候,江皓就來看看我,跟做賊一樣的小心翼翼。
我只在江皓他媽那兒住了不到一個禮拜,從網上訂的柺杖就送來了。這樣子再醜我也能自己走了,趁著他媽做飯的功夫,我留下張字條就拖著箱子離開。
二樓,不算高,但對我來說還是挺艱難的了,一步一步的往下走,已經十月份了我還是出了一身汗,到了酒店以後想自己洗個澡都特難。
我只是覺得既然決心要分開了,我再接受江皓家人的照顧不止是不地道,再給他希望又讓他失望也算是對他的傷害。
既然要分,就乾乾脆脆的不再拖泥帶水。
我聯絡了之前劇組的導演,當初出事的時候我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