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背後偷偷拉他衣角,想勸他不要和老師對著幹,祁祥就握著我的手,“閉嘴,沒讓你說話。”
警示的目的達到了,宋老師也就不為難我們了,反倒是提了興趣問了祁祥一句,“你小子跟人家女孩子處物件呢?”
祁祥沒回答,拉著我的手就往外走。
宋老師不是壞人,進了體校就等於提前入了社會,那些為人處世的學問他比同齡人學的精,可惜我們這些半大的孩子根本不懂他的好心。
尤其是祁祥這樣的男孩子,天生喜歡和老師作對。
從器材室出來,祁祥扳著我的肩膀讓我看著他,然後他突然伸手蹭了蹭我臉上的眼淚,“真害怕了?哭的跟個貓一樣。”
我於是沒忍住笑,“我故意的。”
祁祥愣了愣。
我繼續說:“其實宋老師人很好的,我們體育課測驗的時候,如果不能達標給他唱首歌兒就算過了。所以我一哭,他肯定就不怪我們了。”
宋老師年輕啊,雖然長的算一般,但是平時很幽默在我們女生群裡算是吃得開。
然後祁祥就有點兒不高興了,“他好個鬼!”
我抿著嘴偷樂,我猜祁祥這麼生氣,肯定是我來之前宋老師還整他了。我開始好奇,祁祥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啊,為什麼我總是讀不懂他。
我忽然問祁祥,“你為什麼要轉學啊,這裡離L市那麼遠,你不想你爸媽嗎?”
就是這一句話觸到了祁祥的底線,他用力甩開我的手板著臉走開。
那天我在祁祥的背後看了好久,看他年輕的不夠寬厚的肩膀無論在何時都是筆直的,我不懂它究竟承載了什麼,又是什麼帶走了祁祥這個年紀該有的稚嫩。
他那麼冷,哪怕我以為自己已經很接近他了,還是無法真正體會他的世界。
我把頭壓的更低一些,也掩飾住自己的落寞,卻因為這樣不小心撞在對面走過來的人身上。
器材室這邊比較偏僻,除非是體育課,平時沒人過來的,所以我看到丁夢洋和她們四班幾個女生站在我面前的時候很意外。
其實也沒什麼意外的,從她們把我圍上的時候我就明白了,事兒就是那麼個事兒,丁夢洋早晚會找上我。
今兒她來是覺得我和司辰走太近了。
我不想理她,四班那群女生就圍上來把我堵在牆角。
有時候我真想告訴司辰,他那麼寶貝的女朋友從前可是個很玩兒的開的女生,上初中時丁夢洋就跟人學抽菸了,現在反而裝起了乖乖女。
然後有個女生特拽地說:“你離人家丁夢洋男朋友遠點兒。”
說完還用手指頭特用力的在我鎖骨那兒戳。
另一個就過來揪我頭髮,“以後不許你和祁祥司辰一起走,要不然見一次打你一次!”
我知道我一個人對付不了她們一群,硬來的話吃虧的肯定是我,而且我不太會那些罵人的難聽的話,與其被她們取笑還不如什麼都不說。
這是祁祥教我的,無視,她們會覺得自己被看不起,有時候比罵回去更有用。
被她們推來推去的時候,我只是狠狠的瞪著她們。
丁夢洋可能覺得沒意思了,就讓她們停手,但她走之前還是對我說:“記住了,以後有你好看的。對了,我聽說你連江皓都勾上了?小心點兒,不然怎麼被玩兒死的都不知道。”
揪我頭髮那女生也鬆開了手,對著我罵了一聲之後就走了。
我攥著手指腫著半邊臉頰回到了教室,有人看我的時候我就低下頭用頭髮擋著臉上的傷。
我把對丁夢洋的恨意牽連到司辰身上,從那次在自習室遇到我就對他沒好感,我想他對我也一樣,所以他半開玩笑的問我怎麼了的時候我沒理他。
也包括祁祥,我不想被他看到我這麼狼狽的樣子。
祁祥還是看到了,我感覺到他是想問我的,但話到嘴邊未必就能簡簡單單的出口。
我也明白,他希望我主動跟他說,然後他順理成章替我出頭。
可我已經放棄了,我不需要他為我出頭。我不知道他要扛著多少事兒,但至少,我不想再給他添麻煩,丁夢洋再怎麼樣也只是小打小鬧。
只是這樣沉默的維護有時不一定能被理解,我們認識只有三個月卻一起經歷過一些事兒,哪怕祁祥那種寡淡的性格也一定把我看的和別人不一樣了。
所以我被人欺負了不告訴他,可能是因為不信任,也可能是因為還在和他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