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一次我逃不過了。
或者這就是從前幾次我欺騙陳湘的報應,再也不可能瞞天過海了。
那一刻,我突然連為自己辯解的想法都沒有了。
我坦坦蕩蕩的承認,甚至沒有把那些看似藉口的理由說出來。理由是什麼,我明白,再多的理由也不足以解釋我這次犯的錯。
而陳湘在接受我的理由之後,會不會再委屈自己來包容我呢?
與其那樣,我何必再敢做不敢當,我寧可她痛痛快快的恨我,怪我,而不是想怪又捨不得怪,想恨又糾結。
畢竟這一件事不是小孩子的打打鬧鬧,無論出於什麼原因,她都不可能不難受不在乎。
我只是告訴陳湘,前段時間確實是我錯了,是我誤會她了。我不應該不信任她,更不應該把她當做一個病人一樣的去監視她。
我也承認,我對她的猜疑,完全因為那個來不及開啟的心結。
當我說這些話的時候已經考慮好了的,陳湘原諒我的話,我會加倍去彌補她。如果她怪我,恨我,那我就去改,改到她原諒我為止。
我唯獨不想離婚,我也不會離婚。
我甚至固執的病態的認為,就算讓我死,我都不會離婚。這種想法,是在我四歲那年我媽告訴她要出門給我買巧克力,結果卻再也沒回來之後開始的。
沒有人知道,從那天開始我再也沒吃過巧克力,也拒絕任何有這種味道的東西。
其實我才一直是個病人,霸道的佔有著陳湘,因為怕失去不敢給她承諾,而給了,同時帶過去的,也是本來不該由她承受的壓力。
她可以找一個比我好一萬倍的人的。
但原諒我,真的做不到放手,我不敢想象失去她的痛苦。
後來陳湘的決定是,我們先分開住一段時間。我知道,她沒有辦法面對我,所以我不勉強,在她沒有提出離婚的那一刻我已經既感激又愧疚了。
陳湘還說,她想去拍戲。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當個演員是陳湘從小就有的夢想,但我因為自己的自私曾經反對她拍戲,這一次,我也終於沒有藉口再舉止她。
我點點頭,只是讓她小心點,照顧好自己。
可陳湘卻笑了笑對我說:“我真沒那麼脆弱。”
是啊,我其實一點都不瞭解她。
雖然要搬走,但是我不願意搬的太遠,還好當初買這套房子的時候,我因為喜歡安靜就把樓上樓下兩層也一起買了。
我搬到陳湘的樓下,這樣她那裡出了任何一點聲音我都能聽到,然後及時回去。
陳湘默許了我這麼做,她對我依然是這麼寬容,甚至連門鎖都沒換過。
她肯定不知道,每一晚我失眠的時候,都是躺在床上小聲的聽著樓上的聲音,她走路了,走去哪兒了,我都小心翼翼的。
我真怕,有一天她會離開我們倆個人的家。
後來陳湘真的要去拍戲了,回s市,那天我突然聽見樓上有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音,趕過去的時候陳湘告訴我她沒事。
怎麼會沒事,頭上都有一個在流血的傷口。
我第一個想法就是帶她去醫院,可陳湘告訴我,她沒那麼嬌氣,還和我講了以前拍戲受過的傷。
那些我也從來都不知道,甚至我很慚愧,我以前都沒想過去了解
一直以來,我得到陳湘都得到的太容易了,想她的時候她就在我面前,讓我親讓我抱。哪怕在分開的那一年裡,我也一直怪她恨她。
卻從來沒想過,陳湘其實拍過很多戲,我看過的,也只有其中不到十分之一。
這一次陳湘的離開才讓我真正的開始了漫長的想念,因為這是第一次,我真的沒把握她還會不會接受我了。
她走了之後,我上網找到她曾經拍過的戲,從她還沒上大學的時候被人拉去當群眾演員的,到後來一個個龍套,再變成女三,女二,甚至女一號。
同一個人,同一張臉,卻詮釋了那麼多種不同的人生。
我見過古裝俠女飛簷走壁的陳湘,見過戰爭年代穿著旗袍遊走在正邪之間的陳湘,見過青蔥歲月花樣年華穿著校服和男朋友偷偷約會的陳湘,也見過變成別人的妻子溫婉賢惠的陳湘。
這個時候,我想起了那首歌:我還要遇見幾個你,才可以忘記你;我還要拒絕幾個你,才可以不想起。
而我想知道的其實只是,我還要遇見幾個你,才可以追回我的你。我還要夢見幾個你,你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