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光沒出聲。
我接著說了:“許芊芊也喝多了,應該是意外。”
我看藍光一眼,他依舊是毫無表情的撲克臉,這次我確定我真的要把他得罪了。
我也不敢相信這件事是真的,但它畢竟發生了,既然發生了就要面對,我安慰藍光,“其實你們也不算做了。”
他抬抬眼皮,我嚇的跑回自己的房間。
果然,安慰人這種事兒對我一學表演的菜鳥來說簡直太跨領域了,早知道有這麼一天,我應該選修一門臨床心理學。
原諒我的自私吧,我暫時真的管不了藍光和許芊芊的事兒,我按掉鬧鐘,從衣櫃裡拿了之前早就準備好的衣服,對著鏡子細緻的化妝。
本來這一天我應該很期待的,要不是學校裡有一個短片要拍我應該提早很久就回去了,沒想到只是不到十個小時,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我拉著行李箱出去的時候,藍光還保持剛剛的姿勢坐在沙發上,地上的東西也沒收拾過,他手指攥得緊緊的,我幾乎是繞開他走的。
到門口的時候,我還是轉過頭去跟他說:“那,我先走了。”
藍光微笑著看我,“你氣色挺好呢?”
我心虛的迴避著他的目光,不確定自己現在落荒而逃的打算是不是正確的,就在我猶豫的幾秒鐘,藍光從沙發上站起來,兩步就走到我面前,從我手裡搶過了行李箱的拉桿。
“我送你。”
藍光說到這兒的時候,目光一點兒也不可愛,冷冰冰的,就好像回到了劇組裡他把我罵到狗血淋頭的那些日子。
我一邊說著不用了,一邊眼睜睜的看著藍光拉著我的箱子往外走。而我光著大腿穿著一雙小短靴,在四月初的北京明顯有點兒弱不禁風了。
藍光拿眼睛瞪我,表情麻木且冷漠,然後就不再搭理我了。
我們住的這個小區沒有停車場,車都停在馬路對面的停車場裡,藍光即使拉著個箱子走得也比我快很多。
而我不想跟不上他,硬著頭皮闖了個紅燈。剛好藍光回過頭來看我的時候,我又因為心不在焉被路障給絆倒了,對面開過來的車差二十公分就要撞上我。
藍光急著跑回來一把就把我從地上拉起來,仔仔細細的檢查我有沒有受傷,他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終究還是把眼圈給盯紅了。
剛剛那個司機也罵罵咧咧了好幾句,藍光無視他,直接拉著我的胳膊走到了馬路對面,手再也沒有鬆開。
一直到上車,他都沒和我說一句話,我又鄭重的說了次對不起,然後告訴藍光,“其實你不用送我的,我自己打車去大巴站就好了。”
藍光無奈的搖搖頭,目光呆滯的看了我一會兒,“你以為我不想找個藉口逃避一下?現在回去,我要面對什麼你不懂嗎?”
“對不起。”
“算了。”藍光深呼吸兩下,無奈的笑了,側過身準備給我扣安全帶的,忽然又停下動作,“自己扣上安全帶。”
我連著點了好幾個頭,收回目光,實在不忍心再看他了,現在我比在劇組的時候還怕他了。
其實我最怕的就是這次的事情讓藍光徹底跟我決裂,他現在還和我說兩句話,還會理我,我覺得心理好受多了。
而且,這時候的藍光真的好可憐,可憐到我很想很想安慰他,又不知道安慰的方法。
我覺得藍光也不是很需要我的安慰。
他要比我有數多了,大概他現在需要一個人安靜,但又怕一個人更煩躁,身邊多個人好歹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吧。
藍光送我到航站樓,然後停下車去給我拿行李,我也跟著下車,他把行李箱交給我,“看來只能送到這兒了。”
我抿抿嘴巴,“那我進去了,我可能不會太快回來。”
“知道了。”藍光低下頭嘆氣,“有事隨時找我,不過應該也沒什麼事了。”
“嗯。”我點頭,轉身。
這一年的北京倒春寒,即使陽光耀眼,我全身也好像被寒冷包圍著,而在我離開之後很久,藍光的目光也始終凝滯在一個焦點上,暖暖的,充滿無奈和疑惑。
他挺拔的身影孤零零的被遺落在四月的春風裡,這其實,就是我們每個人的選擇。
哪個人沒有一兩段心酸史呢,我還不被一段愛情虐得死去活來。
我能做的,也只有自私一點,我管不了藍光的事,我只把他當朋友,我要負責的人也不是他。我只能暫且把這件事拋到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