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有腦子,又豈會拜你為師?”江籬頂了回去。
“是啊,你若有腦子,就不會出爾反爾,又回來求我。”兩個人像是在抬槓,誰也不願意服輸。畢竟是師徒,連吵架的氣勢,都是如此相似。
江籬不說話,卻也不出門煎藥,坐在桌前,一杯接一杯地喝茶。這茶水雖淡而無味,卻也能解渴,吵累了,喝上幾口,卻是不錯。
葉白宣等得不耐煩,一掀被子,跳下床來,又覺腿有些發酸,扶著桌子坐了下來,搶過江籬手中的茶杯,只顧自己喝。
江籬看他那樣子,又想想自己的所為,只覺幼稚。這十年來,她已讓自己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機器,顏碧槐讓她做什麼,她便會做什麼,殺人便殺人,劫貨便劫貨,只要無害於三生門,她都會去做。她固執地認為,如果不那麼在乎一個人,而只服從他的話,便不會再被欺騙,也不會傷心難過。她對顏碧槐,只有上下關係,可她和葉白宣,卻無法只做到如此。
掙扎幾下,江籬放棄了爭執,她不想葉白宣死,至少現在不想。於是,她又拿起那些藥,起身去燒水煎藥。
出了屋門,下了樓,江籬找到店小二,剛開口想討要水壺去燒水,便聽門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像是有一隊人馬,正朝著客棧跑來。她躥至門邊,躲在後面,偷偷朝外面看了一眼,只見大約百來名士兵,手拿長槍,將整個客棧團團圍住。
細細一看,方才那個不懂規矩的年輕公子也在其中,只是他的身邊,除了護衛,還有一名官府打扮的人陪著。
江籬心知他們必是衝著自己而來,不及多想,快步衝回樓上,拉起葉白宣,便要跑。葉白宣正要上床休息,見江籬破門而入,不由分說,拉起自己便往門外跑,雖身體不適,卻也不多問。他不是小孩子,生死都經歷的過的人,自然知道,江籬如此所為,必是有大事發生。
兩人跑出門,只見那些士兵已衝上樓來,前無去路,只得折回房間,不及思索,推開窗戶,但見下面也是站滿了士兵。那年輕公子正抬頭看著江籬,一臉得意之色。
江籬看一眼葉白宣,問道:“你怎樣?”
葉白宣不在意道:“好得很,你真當我沒了力氣?不過是想差你做事,裝的罷了。”
江籬沒空跟他生氣,見他安好,便道:“抱緊我。”手一伸,一根細長的金屬絲從袖中射出,直衝對面平房屋頂,眨眼便沒入磚瓦,緊緊地扎住。江籬手拿鐵鉤,一運氣,帶著葉白宣跳出窗子,手中鐵鉤勾住金屬絲,直接便劃去了對方屋頂。江籬還不忘吹記響哨,將夜雪呼叫過來。夜雪跟她這麼些年,早已通了靈性,竟知江籬要逃去何方,緊緊地跟隨而來。
這一下,圍在客棧邊的百來號人傻了眼,竟都忘了追趕,眼睜睜看著江籬與葉白宣在屋頂間來回躥去,待得要追時,哪還找得到那兩人的身影。
死人祭
江籬將手中的枯枝掰斷,扔進火堆裡。葉白宣坐在一邊,頭冒虛汗,臉色已由黃轉白,不時咳嗽幾聲。
“你明明不適,當時為何要逞強,說那樣的話?”江籬將火撥旺一些。冬日夜裡的荒野,顯得格外陰冷。
葉白宣閉目養神,淡淡道:“當時那樣,若我說不適,你又待如何?說什麼,又有何關係。想不到,你竟會將官府的人引來,為何連買個藥,你都會比別人多些事非?”
江籬不再搭話,只是注視著一旁的藥。此處荒涼,她找了好久,才在一處廢墟內找到幾個破碗,用石塊搭了個小灶,勉強為葉白宣熬藥。
喝了藥,休息半晌,葉白宣才算好了一些,臉上有了些血色。他找了塊布,將藥渣倒進布內,紮好,便開始解外衣。
江籬便如受驚的兔子般跳了起來,跑遠幾步,道:“你和衣而睡便是,這麼冷的天。”
葉白宣知她誤會,見她那模樣,著實有幾分少女的可愛,逗她道:“我睡覺便喜歡穿得越少越好,你才現在一半高時,不也同我去河裡遊過泳,那時候,我豈非比現在穿得更少?”
江籬轉過身去,劍卻指向後方,正對著葉白宣:“你若再脫,我便一劍刺死你。”
“唉,真是命苦,為個忘恩負義的丫頭受了傷,現在,便連傷都不讓我治了。”葉白宣假裝嘆氣,又將外衣穿回身上。
“你已喝過藥,怎麼能說我不讓你治傷呢?”江籬氣道,轉回頭,恨不得拿手中的劍去敲葉白宣的頭。
葉白宣卻是大笑出聲,稱讚道:“你現在這樣,可比你剛到梨瀟谷時可愛多了。江籬,這十年來,莫說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