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你的心思越來越縝密了,確實,我昨晚來本是想告訴你,趙叔已乘昨天下午的班機離開紐約。幾年前他一時興起,在得克薩斯州置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農場,現在竟成為安享晚年的最佳選擇場所。他讓我轉告你,那裡地域開闊,氣候宜人,而且與世無爭,累了的時候,隨時歡迎你去他的農場稍作歇息。”
“哦,”她眸中閃過一抹溫暖的色澤,“小彤呢,也去農場了嗎?”
“不,她去羅馬了,說是去尋找藝術的真諦,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見到一位名叫趙彤的大藝術家。”
“為什麼不留下她?”
他端起紅茶喝一口,淡淡說:“你明白的。”
杜惜若拿餐巾替笑笑擦了擦嘴角,笑眯眯說:“寶貝,吃飽了嗎?”
“飽了。”笑笑從母親懷中竄下來,“我想出去玩。”
“去吧,去吧,消化一下,長得快。”她輕輕拍了拍笑笑的小臉,吩咐保姆帶他去花園。
餐廳裡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她正色看他,“耿紹昀,”三個字喚出口,她鬆了一口氣,重逢以來,她幾乎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喊“耿先生”似乎有點彆扭的刻意,喊“紹昀”,以他們現在的情形,又有點生硬。就這樣,一直不尷不尬的含糊著。
他靜靜看她,等著她說話。
“我們之間不可能了,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你是笑笑的生父,我不希望有朝一日,我們彼此怨恨。”
他神色平靜,不冷不熱說:“難道,你現在就對我毫無怨恨了嗎?”
她張了張口,卻無話可反駁,突然覺得疲憊,抬手按在太陽穴上,言不由衷:“或許,我們可以做朋友——”
“我不是紹謙,不會和女人成為鐵哥們,”他說:“我和女人的關係可以是親人、情人、拍檔、陌生人……唯獨不是朋友。”
“那麼你和小彤算是什麼關係?”
他神情自若,“我可不可以榮幸的把你這句話理解為吃醋?”
杜惜若眨了眨眼,斷然否決:“不可能。”
他反倒笑了起來:“我做我想做的事情,接不接受是你的事。”他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草地裡打滾的笑笑,“其實,你對我不是沒有怨恨,只不過,我於你還有用處,對不對?你說得對,我畢竟是笑笑的生父,想讓我做什麼,交待一聲就行,不需要拐彎抹角,玩弄心計。”
“好,”她爽快答應。
“傅傳玉那件事——”
她含諷笑:“你是不是也想發揮一下你的正義感,譴責我的心狠手辣?”
“不,”耿紹昀搖頭:“如果我是你,我會當作眾多元老的面當場處決她,你剛上位,那些叔伯前輩未必全都服你,需要立威;處決後,再讓人好好安置她的後事,所謂恩威並施。而不是應承放她一條生路,再逼她走投無路,這樣容易讓別人病詬你沒有信義。”
“讓她死得太痛快,豈不是便宜了她?”
“結果都一樣,不是嗎,何必在乎過程。”
“我和你不同,”杜惜若冷笑:“你只在乎結果,我卻過程和結果全部在乎,任何人欠我們父女的,在我沒有連本帶利討還之前,想死都不行。至於那些叔伯前輩,只要不礙事,面子上我會給予充分的尊重,如果一定要成為我的絆腳石,我只好一腳踏開。”
“你確定每一次都能順利踢開絆腳石,而不傷到自己的腳?”
“不是還有你嗎,”她狡黠一笑:“難道你會袖手旁觀?”
“是,我不會。”他笑著說,眉宇卻不由自主微微蹙起,深邃的眼眸中隱隱有一絲惆悵,他和她之間,只這樣了嗎?
……
第七十四章
紐約總部的事務暫告一個段落,杜惜若把笑笑託付給耿紹昀,隨即回國。蔡文濤來接班機,一見面就沒好氣:“我說,你一個女人逞什麼強,好好在家照顧孩子,有空做做美容、逛逛街。衝鋒打拚從來是男人的事,有紹昀那樣的男人為你撐住天,你怎麼就不懂得充分依靠,安心享受生活呢?”
杜惜若把行李扔給他,不屑的“嗤”一聲,“男人要是靠得住,豬都會飛上樹了。”
“這叫什麼話?”蔡文濤認命的替她拿著行李,一邊向停車場走去,一邊說:“好男人有的是,因為一次無心的過錯,就把別人全盤否決,未免有失公平。做人有時候不能太過於固執,你還年輕,難不成準備孤伶伶過一輩,到了晚年連個說話的伴都沒有。”
杜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