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空調的暖風一吹,反倒漱漱發抖。沈恆嘉輕嘆一口氣,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一邊啟動車子,一邊問:“你現在住哪兒,紹昀的公寓,還你父親為你新買的別墅?”
她似乎沒有聽見,額角抵在車窗玻璃上,望著外面茫茫夜色出神。原本明亮的眼眸黯淡無光,再無一絲昔日顧盼生輝的神采。
沈嘉恆開著車子,說:“如果覺得傷心,就哭出來吧,大哭一場後,或許會舒服很多。”
“被傷透了的心,哭過之後,難道就可以修補完好嗎?”她喉嚨痛得如被刀鋒割過,聲音低啞:“如果哭一場,可以不再傷心,那肯定不是真正的傷心,頂多是心情不好。”
他一腳踏在剎車上,停住車,取出一支菸銜在口中,四處摸了摸,沒找到打火機,有點煩躁的取下煙。“紹昀傷了你的心嗎?”他望向前方,並不看她。半天沒有聽見她的回答,他側過頭,她已經陷入昏睡中,唇色慘白,臉頰洇著異樣的潮紅。遲疑一下,他伸手撫上她的前額,額頭燙得手心發熱,“小小,小小——”他焦急喊,“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不,”她迷迷糊糊抓住他的手,滾燙溫度從她手心傳遞到他手心,“我要回家,送我回家,紹昀——”
如同石化般,沈嘉恆僵坐不動,另一隻手中,香菸不知不覺被揉碎,菸絲從指縫間漏下。他仍然記得很久以前的那個雨夜,她站在樓上窗臺前衝他揮手,明媚的笑容讓寒雨夜也變得溫暖;而她早已忘記他為她摘取的鬱金香,紅色鬱金香——愛的告白。心裡是一片空洞的荒蕪,他慢慢抽回手,重新啟動車子,車燈在濃郁夜色裡,打出兩道長長的慘白光柱!
車子剛到達別墅大門外,一群人就從裡面衝出來,當先的杜修宇看見從車裡出來的人是沈嘉恆,不耐煩皺了皺眉:“怎麼是你?”
“杜先生,”沈嘉恆不卑不亢:“我馬上就會走,下午我在巡察江邊工地時,看見杜小姐似乎有想跳江的跡象……”
還沒有聽沈嘉恆說完,杜修宇就變了臉色,他本是一個極其沉穩冷靜的人,哪怕泰山崩於前,也不會眨一下眼,此刻幾乎有些倉皇:“小小在哪裡?”
“我就是為了送她回家才到貴府上,在車裡——”
杜修宇匆忙跑到車旁,從車廂裡抱出昏迷中的小小,驚急交加:“小小、小小——,這是怎麼回事?”
“杜小姐淋了很長時間雨,可能病……”
“快點叫醫生!”杜修宇對跟隨身後的江雅秋吩咐一聲,抱起女兒慌忙往屋內跑,甚至顧不上向沈嘉恆道一聲謝。
相較之下,傅傳玉顯得冷靜許多,一把拉住手忙腳亂跟著杜修宇跑的趙彤,“先打電話給你爸爸和紹昀,讓他們撤回在外面尋找的人。”回過頭,對沈嘉恆感激一笑:“沈先生,謝謝你,今日實在不方便,改日再登門向您表示謝意。”
沈嘉恆微笑頜首:“不必客氣。”
目送他開車離去後,傅傳玉轉身,看見趙彤怔怔望著他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想什麼?”傅傳玉問。
“這個沈先生怎麼看起來有點眼熟呢?”
“廢話,”傅傳玉沒好氣說:“他跟你杜伯伯一樣,是社會名流,常在報紙上看見,覺得眼熟有什麼好奇怪的。”
“不對,不對。”趙彤搖頭,無意間瞟見傅傳玉的眼睛,恍然大悟,“噢,我明白了,傅姑姑,您有沒有發覺,他長得有些像您,尤其是眼睛。”
“胡扯,”傅傳玉輕叱:“他是男的,我是女的,非親非故,怎麼像得起來。”
“真的,我學的是繪畫,視覺特別敏銳,你們不在一起,倒也感覺不到,可一旦站在一起,稍微多注意些,就可以看出不少相似之處。”
“行了,你與其有空在這裡說廢話,還不如快點去照顧小小。”
“哎,我又犯糊塗了。”趙彤拍拍腦門,一溜煙跑入屋內。
杜修宇抱著女兒跑進臥室,彷彿是易碎的珍寶般,小心翼翼把她放在床上。微顫的手指拔開她額前亂髮,觸及她滾燙的額頭,心中升起一種恐懼,相同的感覺,十多年前妻子去世時曾經有過,他一霎不霎盯著女兒,害怕眨眼間,女兒就會消失。
江雅秋拿出一疊乾燥鬆軟的睡衣,站在杜修宇身旁:“杜先生,小小全身溼透了,再不換衣服,會加重病情。”
杜修宇點點頭,“拜託了!”舉起沉重步履向門口邁去,不過是片刻功夫,英挺的身姿竟顯出了老態。
在臥室外的小廳裡,他焦慮來回踱步,心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