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腰眼上被打上一拳,運氣時總難免有偏差,出手也難免有偏差。
他這一著“天地失色”雖然是正統和對方同歸於盡的招式,卻沒有做到這一點。
所以他死了,楊錚卻沒有死。
成剛沒有看見倪八的死。
他用盡全力揮了鞭撲過去時,並沒有撲向那個被倪八當做是楊錚的人。
他乘著黑暗逃走了,就在“天地失色”那一刻逃走了。
沒有人去追他,大家所關心的是倪八和楊錚的勝負生死。
倪八倒下去時,楊錚也倒了下去,只不過倪八永遠再也站不起來,楊錚卻站了起來。
他的背後雖然捱了一拐,卻還是站了起來,站起後只說了一句話:“我們喝那壇酒去。”
(三)
他們沒有喝到那壇酒。
酒是老鄭和小虎押解人犯時順便帶走的,可是他們沒有回到衙門去。
老鄭和小虎子也沒有回家,他們竟和孫如海、“野牛”一起神秘的失蹤了,誰也不知道他們的下落,也打聽不到他們的行蹤。
楊錚帶著所有弟兄找遍了縣城裡每一個角落,也找不到他們的人影。孫如海的兄弟孫全海,帶著他哥的一妻一妾四個兒女,在衙門外又哭又鬧要上吊,吵著向縣太爺要人。
——人活著要見人,人死了也要收屍。
縣太爺只有問楊錚要人。
老鄭的新婚妻子和小虎子六十六歲的老孃,聽到這訊息都急得暈了過去。
他們的人到哪裡去了?怎麼會突然失蹤?
(四)
黃昏。
楊錚又疲倦又焦躁又餓又渴,心裡更難受得要命。
他已將近有一天半水米末沾,也沒有闔過眼,每個人都逼著他回去睡一覺,連縣太爺都說:“著急有什麼用?急死了也沒有用的。如果你要查明這件事,就不能倒下去。你若倒了下去,誰來負這件事的責任?”
所以楊錚只有回去。
他雖然是單身—個人,卻沒有住在衙門後的班房裡,因為他初到這地方的時候,就在城郊租了一房一廳兩間小屋子。
房東姓於,年老無子,只有個獨身女兒蓮姑,就住在楊錚那兩間小屋前的院子裡,於老頭對待他就好象對待自己的兒子一樣。
蓮姑每天早上都會送四個水煮的荷包蛋和一大碗乾麵來給他做早點,再把他的髒衣服帶回去洗。衣服如果破了,鈕釦如果少了顆,送回來時一定也已經補得好好的。
蓮姑並不漂亮,但卻健康溫柔誠實。楊錚一天沒有回去,她就會急得躲到洗衣服的小溪邊去偷偷流淚。
如果楊錚沒有和他從小就喜歡的呂素文偶然重逢,現在很可能已經做了於家的女婿。也就不會發生以後那些讓人又驚奇又害怕又感動的事。
造化弄人,陰錯陽差。
改變了一個人一生命運的重大事件,往往都是在偶然間發生的。
在楊錚回家的小路上有個面鋪,附帶著買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