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哈特……”終於再次開口,那乾淨清澈的嗓音此刻染上了一絲嘶啞,少年依然埋在對方懷裡,看不看任何表情,但是那聲音裡透露出失落清晰無比。“不…相信我麼……”
馬哈特喉嚨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他還能夠說什麼?
“……果然呢,馬哈特不是…師父……”
少年斷斷續續的開口,似乎完全不在意身上幾乎可以奪取他生命的傷勢,
然後他抬起了頭,對上了褐眼的男人。
馬哈特狠狠地抽了一口氣。
那是怎麼樣一種表情啊…!
精緻柔美的小臉上,神色無比平靜,幾乎稱得上安詳,只是那雙淺紫的眼瞳中流轉著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哀痛,好像可以直直的射入馬哈特的內心深處,不留任何餘地。
然後他竟然笑了,說不出的哀傷。
“師父…要殺我的話,是不會…這麼露出這麼難過的表情……”
果然,剛才的一切不是真實,而是現實。
也許他永遠得不到,他想要的東西。
馬哈特是屬於亞圖姆的,不是他的。
“馬哈特——你做了什麼!!”
高昂的男聲劃破了寂靜,
原本一直戰在外面的塞特,心情從的從馬哈特出現起就很糟糕,他總是感覺到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籠罩在心頭徘徊不去,所以在在察覺到房間裡爆發出來的魔力後,他幾乎是當機立斷的衝了進去。
隨後再看見眼前這畫面的那一瞬間,青藍色的瞳孔劇烈收縮,塞特幾乎是本能的衝上去,狠狠的推開魔術師,將少年攬進了自己的懷裡。
此時,那歧才猛咳了幾聲,吐出不少鮮血,全部撒上了神官的白袍。
“很好。”塞特剋制不住怒氣看著面無血色的同僚,冷冷的說道。“我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會傷害他的人,竟然是你!”
“…為了王子,我…什麼都可以捨棄。”
“這句話你留著帶進陵墓裡去吧!”塞特忍不住惡毒的罵道。“你是白痴嗎?那岐如果真的是死在你手上的,王子絕對會很痛苦!”
“我…別無選擇。”定了定神,馬哈特才輕聲的說道。
“馬哈特!”
“即使…讓我在選擇一次,我也依然……會選擇王子殿下!”重重的強調著,馬哈特的話似乎更是想說服自己。“不會……”
後悔。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說不出口,他無論怎麼樣欺騙自己,哪怕是語言…也無法在去傷害對方。
“不要和我說廢話,馬哈特!”塞特的目光陰冷的可怕,幾乎要看穿對方的內心。“你以為這麼多年相處下來我還不瞭解你麼!?如果不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麼,或者對王子做了什麼,現在的你就算自殺都不可能對那歧下手!”
面對同僚犀利的言辭,幾經掙扎後馬哈特也還是忍不住擠出了幾個字。“是大預言師…的……命令……”
“…什、什麼…!?”塞特也不說不出話來了,內心也翻起了驚天巨浪。“怎麼會……”
如果是牽扯到大預言師的話,那麼他可以理解為什麼馬哈特竟然可以下得了手了。
但,就算是這樣……
“不管如何,你都不應該這麼做!”塞特咬了咬下唇,臉色蒼白。“就算是由我來動手,都會比你……算了,你這次真的……”他也說不下去了。
除了那岐,沒有有資格指責馬哈特,包括他。
如果是大預言師讓他來動手的話,他也不一定可以避開。
塞特低頭開始檢查少年受傷的傷口,簡直就是觸目驚心。
該死!!
竟然是黃金匕首!擁有可以殺死魔物的神器!
馬哈特竟然會選擇這把武器,似乎真的有人想要徹底殺死那岐。
但似乎沒有刺到底。
看來,他終究沒有狠的下心。
只不過,這一切轉變的實在太快了。
“忍住。”青眼神官咬著牙吐出兩個字,他不敢看對方毫無血色的臉。
塞特觸碰到匕首的時候,手也忍不住顫抖了一下,隨後猛一咬牙,拔了出來。
鮮血飛濺灑落在空中,落下時染紅了放置在不遠處的黃金櫃,也染紅了青年神官的臉頰。
少年連悶哼都沒有發出一聲,只是緊緊的揪住了塞特的衣角,手背上青筋突起,可以想象的到他是如何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