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百花膏。
事實證明,真相跟含香所猜測,也相差無幾。
因為牽扯到富察氏,乾隆爺這次清查便沒有用傅恆的人,雖然含香對此很不以為然。富察家沒有傻子,一個已經坐到皇后位子的女人,犯不著牽扯到謀害皇嗣的事件中去。她甚至都不像那拉氏,有個令人尷尬的“繼”字頂在腦門上。
潛邸的日子久遠,恐難查的真切,但入宮後內務府的記錄卻極其詳實,每樣事物的來龍去脈都清清楚楚。百花膏的配置單子,內務府有存檔,可上面卻偏偏沒有鹿銜草這樣事物。也就是說,內務府的把關沒有出問題,而差錯,出在了採辦的人身上。
採辦的人是誰呢?
前有廣儲司庫使金簡,嘉妃胞兄;後有廣儲司司匠魏氏,令妃族弟。
百花膏案件,基本上算是水落石出。
於是,乾隆爺怒了,他沒法接受自己後宮的生育權,一直掌握在包衣奴才手中這個現實。不過,這位爺依舊是好面子的,他自己都認為丟人的事,自然也不會向外吐露。在某月的某一天,因為一個莫須有的罪名,金氏跟魏氏在內務府的勢力,被徹徹底底的拔除了乾淨。
這件事還有一個後續,就是嘉妃生的八阿哥永璇、十一阿哥永瑆,因為受到遷怒,怕是,永久的喪失了皇位繼承權。
可這件事情還沒完,起碼含香的很多疑問還沒有得到解答。
令妃被貶後,那拉氏重掌六宮,突然又啟用了百花膏,是巧合,還是蓄意?那個魏家的族弟,依舊按照摻了鹿銜草的方子採辦,是那拉跟魏氏間早有默契,還是其他什麼人的暗示?
還有在百花膏橫行的年代,卻仍有妃嬪誕下了皇裔,她們是鹿銜草的漏網之魚,還是始作俑者的幫兇,亦或,僅僅只是個知情人?
愉妃、純妃,以及,年前剛剛晉了妃位的忻嬪。
純妃已經過時,而她所生的兩個皇子,一個跟著她去了,另一個個也已早早的出繼給了慎靖郡王允禧為孫,乾隆爺自然不會再追究什麼。
而愉妃,五阿哥的生母,是個沉默少言、在後宮中存在感幾近於零的女人,也是現如今活著的年齡最大的妃嬪,綠頭牌幾乎一年不會被翻一會,含香的腦海中甚至記不清楚她的模樣。
至於,忻妃……
自從乾隆爺厭了那百花膏、妃嬪如果塗抹萬萬不能侍寢的訊息傳出之後,忻妃便惶惶不可終日,宛如得了憂鬱症。
終於在兩個月後的一天,忻妃受不住心理折磨,主動向萬歲爺坦誠了此事。
其實,在含香看來,那也不是什麼天大的罪過。
忻妃戴佳氏,是總督那蘇圖的女兒。這位那蘇圖是乾隆早年的重臣,曾任湖廣、兩江總督,並加太子太保,授領侍衛內大臣之職。乾隆十四年,那蘇圖大人過世了。乾隆爺為表示對前心腹重臣的敬重,以及對戴佳一族的榮寵,在十八年戴佳氏甫一入宮時,便直接封了她嬪位,賜號忻。這種殊榮在乾隆年間,除去開了金手指的含香,是絕無僅有的。
戴佳氏是滿洲鑲黃旗人,眾所周知,內務府包衣本就出自上三旗,以那蘇圖大人當年的權勢,在內務府中有個把舊人、個把訊息靈通的眼線並非什麼難事。忻妃入宮之後,便得戴佳家舊人相助,得知百花膏蹊蹺,始終未曾一用。但她並沒有對人說破,只因存著一己私念,也想當個不勞而獲的漁翁,在妃嬪多數不孕的情況下,能夠生個皇子。只可惜,究其一生,也只得兩個女兒而已。
這本只是個知情不報的錯處,擔不得多大罪過。但卻趕上乾隆爺正在氣頭,兩個主兇皆已過世,他就算再憤怒,也犯不著找死人的麻煩。就是這當口,忻妃卻自己撞了上來。
含香不知道那場訓斥有多麼撼天震地,雷霆之怒又是多麼的恐怖,她只知道自那日後,乾隆爺尋了個由頭,罰忻妃在自己宮中思過,綠頭牌徹底消失在了敬事房的托盤中。
又過了兩個月,也就是乾隆二十九年四月二十八日,忻妃薨了。
乾隆爺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嘴巴張了張,終究是沒有多說。含香卻記得,除了早殤的那一個,忻妃還有個女兒,皇八女。
“就記在……”
“別記在了,”含香打斷了自家男人的話,她知道一旦有了“記在”,女兒就不再是原主的了。忻妃縱然有錯,但鬱鬱而終,也算償清了。“還是找位膝下無子女的姐姐抱養吧。”
乾隆想了想,“就舒妃吧。”
舒妃原有一子,早殤了,卻也不乏做母親的經驗。只是沒想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