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縮成團和塊,在峰腰間浮動;那塊突出九峰間的石柱上,電光流轉,嫋嫋的煙塵在石柱上蒸騰。站在高處往下看,這一刻終於能看清谷底了——信嗎?谷底是一片空茫,那九座山峰竟然是在虛空浮著的!
“嗡嗡”的轟鳴聲在山谷震響,直到第一縷陽光照亮西面的山脊,轟鳴聲才漸漸平息,霧才重新升起,山谷又恢復成最初的樣子。不過,那石柱……已經變成竹籤上穿個山楂的樣子,一端垂入霧中,一端尖尖地制向虛空。
…………
天亮了,彭磊收功站起來時,只覺得天地清朗,剛才累得快斷掉的雙腿也恢復了,只是微微有些痠麻。村莊其實並不遠,在晨曦中亮著淡淡的紅光,明火好像已經熄滅了,只有一股股煙塵在嫋嫋升騰。地平線微微有些起伏,樹木都是孤零零、一叢叢的的矮樹,雜在長長的荒草間。腳下亂石遍佈,根本沒有路,夜裡黑燈瞎火地狂奔、殺人,竟然沒有扭傷腳,不能不說是個奇蹟。
風好像是停了,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殺人的時候不覺得,現在看身上這件借來的棉襖,忍不住有點噁心。遠處傳來輕微的聲響,是那些蒙面人逃跑的方向,彭磊趕緊將自己藏起來--難道逃走的那些人去而復返?
樹叢後轉出兩頭壯碩的犛鹿,鹿背上居然還騎著人,看兩人豔麗的棉褸、高盤的髮髻、狐皮的圍脖,顯然還是女人。這麼早就出現在這裡,是什麼時候出的門?
“桑兒,黎村肯定是出事了,你看。”走在前面的那個拉住坐騎,點著煙塵嫋嫋的前方嘆道。
“媛姐,是失火了呢,不知道有沒有傷到人。”桑兒一縱坐騎,才跑出沒幾步,突然從鹿背上飄了起來,“媛姐,快來看!”
“黎村的火就是這些人放的,他們怎麼會死在這裡?”那個媛姐只看了一眼就推算出了大概,“他們是在逃跑時被殺的,看他們的眼神,就像是遇見了惡魔。”
“看樣子是死了一會兒了,這人好厲害的箭術。”桑兒驚歎著。她們面前的兩個是彭磊最後擊殺的,一個被長箭橫著刺入太陽穴,另一個被一箭刺了個後背通前胸。
“這不是一個人射的,兩支箭不一樣。”媛姐沉聲說道,凝視著煙塵嫋嫋的黎村,突然轉向彭磊藏身的方向。
“我不是壞人!”看見她們的玉手探向腰間的寶劍,彭磊趕緊站起來解釋。相距才幾步遠,彭磊知道是藏不住的。
“你是什麼人?我們不認識你。”媛姐的玉手按上了劍柄,想了想,還是鬆開了。彭磊同學的模樣很惹人的,這麼冷的清晨,他竟然沒穿棉衣,身上是一套做工精緻的熟皮甲冑,胸口處還鑲著銅鏡——這是白露妹妹的嫁妝,白浪同學幾乎將家裡所有的存貨都給了妹子。彭磊的身形在這個年代可以算是高大的了,剛才一輪調息,再加上熱脹冷縮,臉上的皮肉也繃緊了,甚至還隱約在放著光,勉強能達到帥哥的標準了。身上斑斑的血跡,劍上凝結的血塊,MM們也基本可以判定他的身份。
“我也不認識你們。哈哈哈,我叫苗石。”鳥人的名號太響亮了,說出來或許會嚇著人。
“你不是我族人吧?你是哪個村的?”桑兒本來已經抽出了短劍,見同伴那樣,也把劍回鞘,瞪起秀目問道。
“我是小湖村的,兩位姑娘早啊,你們不是黎村人吧?”彭磊已經緩過勁來了,看見騎鹿的美女,佩劍攜弓的,顯然也不是弱質女子,不禁有了興趣。其實兩個女人的臉根本就看不清,可能是遮擋清晨的寒風吧,兩人都將衣領高高地豎起,再加上裘皮的圍脖,眼睛以下差不多都遮蓋了。
“說慌!小湖村根本就沒有你這個人。你到底是什麼人?黎村怎麼了?這些人是不是你們殺的?他們是哪裡來的?”桑兒的寶劍又抽了出來,問題一大堆。
“姑娘怎麼知道在下不是小湖村人?我是從小湖村過來的。姑娘這麼肯定,一定是小湖村人,說不定是孜芹姑娘的姐妹,是不是?我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從哪裡來的,黎村已經沒有了,我們也是路過,可惜遲了一步。”先攀上交情再說,這年代武藝幾乎都是家傳的,桑兒的口音和芹姑娘、採葭又很相似,彭磊稍微一動腦筋就猜出來了。
這一招果然靈,桑兒一愣,劍又歸鞘,還傻傻地問:“誰告訴你芹是姑娘的?你真的是小湖村人?我怎麼不認識你?”
“在下是小湖村的新人,現在小湖村的人都知道孜芹是姑娘,馬上就嫁人了。桑兒姑娘這次回家真是巧了,還能趕上芹姑娘的喜酒。兩位漂亮的小姐,現在的世道好像不太好,孤身出門很危險的,還這麼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