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著劇烈的痛,尼克托里斯輕輕地哼著,身子卻仍然跪得筆直。
“王……陛下……”伊奈比爾的臉上順下兩行熱淚。
半尺多長的石片,有大半插入了那美麗的胸膛,卻沒有一滴血滲出。女王頭上的王冠又在亮起妖豔的紅光,那石片卻是在漸漸變成紫色。時間在緩緩流動,尼克托里斯的臉色也漸漸蒼白。那插在她胸口的石片已經紫得發光了,一波波詭麗的紫光在紅光中流動。
它在飲血!石頭竟然能飲血!伊奈比爾數次想將石片拔出,卻還是不敢。終於,石片飲飽了女王的心血,慢慢地在離開女王的身體。完全脫離的那一瞬,亮成一團明亮的紫光,落回那根破碎的石柱裡。
紫色的光並沒有全部離開,一道細長的光斑仍然貼在女王的胸口,很久才漸漸淡去。
“神啊!”尼克托里斯在輕輕呢喃。她的胸口光潔平滑,根本就沒有留下傷痕。
王冠上的紅光也隨著紫光的淡去而淡去,空間回覆成淡淡的昏暗,好像比剛才更暗了一點。在伊奈比爾的攙扶下,尼克托里斯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輕輕說道:“伊奈比爾,哦,不!比爾是奴隸的稱呼,妹妹現在起就叫伊西斯吧,這是神賜的名字。”
“謝我主!謝陛下!”
“伊西斯妹妹,你去見下那位熊媛姐姐,把我的想法告訴她。不知道那位姐姐的夫君有沒有歸來!”
“不!這個時候我不能離開陛下一步。”伊奈比爾輕輕地搖頭。
“扶我去休息。黃昏後我答應了要見恩圖蒙特的,這段時間我不會有事。而且,寢宮裡已經有國王衛隊在守護,沒人能闖到這裡來。”
“陛下……”
伊奈比爾還想說什麼,但是最後什麼也沒說。左手撫胸,一團淡淡的霧氣在她的身外旋氣,將尼克托里斯也裹了起來。轉眼間,她倆就出現在女王的那張大床前。
“陛下,我現在就去!”輕輕地幫女王整理好衣角,伊奈比爾轉身走上室外的那條長廊……
尼羅河上
又是數日前的繁忙!一隊隊的船往返不斷,船上持刀執矛計程車兵挺胸凸肚,殺氣騰騰,絲毫沒有剛剛遭過大難的樣子。也是上蒼保佑孟斐斯,那三日三夜的沙暴中,數千計程車兵和奴隸,竟然大部分都活了下來。
這是神的眷顧!當莎倫大祭司將得自神的訓示召告全城時,孟斐斯城裡,從奴隸到將軍,個個都是很亢奮。對於馬上就要開始的大祭,全城都在期待。
最忙碌的當然是莎倫大祭司,這樣的時刻,隨時都要保持和神祗的聯絡的。所以,江邊的祭臺上,莎倫幾乎整日整夜地在禱告。
這江邊的祭臺距離碼頭並不遠,祭臺的形狀就像是一個微型的階梯金字塔。按照白露的看法,這個式樣的神臺,只有如金字塔般巨大時,才能顯出恢宏的氣度。像江邊的這個,還不如將四邊拉直了,像魚鳧城的七星臺,那樣更好看些。
日已西垂,祭臺上爐火熊熊,青煙燎繞。一隻巨大的金盆架在火堆上,盆裡是大半盆沸騰的湯。這湯居然是彩色的,彷彿是天上彩虹的色彩——最中心碗口大小的一團是清澈透明,向外,一層層地,變換著顏色,沸騰的汽泡也不能擾亂顏色的分界。
莎倫站在湯盆邊,也不怕煙熏火燎;長髮披散著,不時地頓著手中的藤杖,偶爾還要向盆裡加一些佐料。
恩圖蒙特從女王的寢宮出來之後,直接就到了這裡,一直站在祭臺的邊緣。終於見莎倫放下了手中的藤杖,撩起覆面的長髮,迫不及待地問:“大祭司,怎麼樣了?”
“將軍請看,很順利!或許是因為聖主即將醒來,是他的無上大法在幫助我。”莎倫輕笑著,從懷裡取出一隻白石瓶,嘴裡唸唸有詞。只見湯盆中心的那團澄清的液體凝成一個晶亮的球,裹在一團五彩的霧裡,飄向瓶口。
“長老,聖主究竟為什麼要這啟靈湯?”
若是沒有神靈的輔助,煉出的啟靈湯只會有五色。現在湯盆裡竟然是七色彩液,不用莎倫解釋,恩圖蒙特也有點明白這老女人為什麼又要殺人奪命煉製這湯藥。
“我也不知道,聖主只是傳諭,到時候會有人來向我求取。”莎倫收起石瓶,轉向恩圖蒙特,輕扭了幾下腰,嘆道,“累死了!我的腰也快斷了!”
“我來給長老揉揉。”恩圖蒙特趕緊出手。
“不要啦!這地方……”
“下面靜室裡我已經給長老準備好了休息的地方,我來扶長老。”
“你個小壞蛋……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