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明亮,足夠百人聚會的,不過今天沒有那麼多的人。除了十幾個忙碌伺候的年輕男女外,中間正廳坐著的只有三個人。山治一臉恭謙,不時地俯身和身邊的一箇中年男子說著話。那個中年男子身穿細麻長袍,頭上帶著本地人很少有人穿戴的木頭帽子,束髮的簪好像是玉的,亮著晶瑩瑩的油光;臉色白潤,下巴上幾縷青絲非常乾淨。不過那傢伙好像缺少表情,儘管山治自己常常發出一兩聲的輕笑,他的臉色卻一直是低沉著,眼中滿含著警惕,反而他身邊的那個大漢,倒是常常會陪著山治大笑幾聲。
彭磊走進來時,終於讓山治解脫了尷尬,那個不苟言笑的貴客也悚然動容,眼中的警惕換成了懷疑。那個陪在中年人身邊的大漢卻是尷尬起來,原先舒舒服服的坐姿換成標準的馬步,屁股至少離凳面兩寸——沒錯!那傢伙正是老魘。
難怪中年人要懷疑!彭磊的形象確實沒有一點點的世外高人的味道。預先就調查過了,客人是從高辛來的,於是彭磊就稍微對自己的形象做了一番加工。身上的雨水是本來就有的,再加上一點泥漿,挽起褲腿,抹上半腿的黃泥,沾上幾絲蓑衣的斷草,帶上一個磨壞邊的斗笠……可惜前些日子和青姑在一起時,為了形象,彭磊養成了每天刮鬍子的良好生活習慣,所以現在下巴上也是光溜溜的。要是再有一把亂糟糟的鬍子,現在的鳥人就活脫脫一個辛苦操勞的農民兄弟。
彭磊的元嬰是躲在乾坤玉璧裡滋養的,除了在經脈裡能觸控到稍強於凡人的靈力,在彭磊的身上還真是看不出修真者的痕跡。彭磊的靈識也是一放即收,其實不用主動去測探,就憑中年人那在他鳥人身上不斷掃描的靈識就能斷定,這中年人也是一個修仙者。這下輪到彭磊想不通了!有修仙者輔助高辛帝,那個並不奇怪。自從那不知道原因的異變引起隱在世界各處的仙蹟甦醒之後,那些離世多年的修仙者都想在這個俗世尋找一個立足點,所以世俗中每一個大的種族身邊都有可能出現修煉者的身影。讓彭磊奇怪的是,修仙者一般都自認為是正道,和妖族都是形同水火的。老魘這個妖精雖然修為大進,但是畢竟是妖,以中年人的修為不可能辨不出來。他們怎麼會在一起的?而且,看樣子好像老魘還代表著高辛的一方,也是高辛使者團中的重要人物。
山治最先一步站起身來,跑到雙方的中間,幫彭磊取下頭上的破斗笠,指點著對方介紹:“鏘賢弟,這兩位是受命高辛帝而來的使者,姬元大巫師,還有勇士益。賢弟治水之功,澤被千里,帝大悅,特命大巫師送重禮嘉獎。兩位,這位就是鏘。”
“這個……”
彭磊還在裝腔作勢,想著以什麼面目和姬元交往,那邊老魘已經趁機站起身來,跑到彭磊的身邊一躬到底:“益見過……”
“哈哈哈,真是勇士!不錯!好身材!”彭磊對老魘的稱讚是由衷的,輕拍了一下老魘的光頭,擺手讓他退過一旁——雖然不知道老魘怎麼會和姬元混在一起的,但是這中間肯定有原因,當然現在也不是詳談的時候。
彭磊知道他治水的故事已經被傳得神乎其神了,事實上他所用的技術在這個年代確實可以稱得上神奇。姬元不是普通人,普通的謊言當然不可能消除他眼中的疑慮,於是彭磊決定重複那個和青卿說過的故事:“其實……在下的師傅在泗水邊修煉,所以在下的真名叫泗文命。天下大災,在下奉師命……”
“原來如此!”姬元臉上的凝重褪去了大半。
“這個……文命!那麼仙宮的公主是不是真的?”輪到山治懷疑了。
“當然是真的!我師乃天下煉丹的宗師,我娶一個仙宮的公主也不是很稀奇的事兒。天下仙宮多了去了,姬元大巫師應該知道。”彭磊笑道。
“這……若是大人能賜一顆仙丹,益願意奉大人為主!”老魘趁機曲腿下跪行大禮。
姬元知道他的底細,對妖族來說,固本培元的仙丹堪比妖族修煉千年的內丹,關鍵時有上一顆,應對天劫也是能增添七成把握的。所以老魘的變節在姬元看來,應該是天經地義的!沒聽那個塗山人說嗎?他的師傅是煉丹的宗師,說不定就能有幾顆仙丹。
“哈哈哈,起來,好說話!”彭磊高興,想不到老魘這傢伙變得這麼聰明瞭,和老白也差不多了!也不知道廣成子是怎麼幫他們修煉的。
“文命兄若是有富餘的丹藥,姬元也很想要一顆啊!”
“大巫師客氣了!可惜師尊遣在下出山時,所給的丹藥都是普通的藥丸,最好也只是那沒有多大用處的金丹。他日我回歸師門的時候,一定向師尊求取,不會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