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怎麼做,才能過冬試?”她撅嘴。
滿席大人默默看她,許久之後,嘆氣:“如果沒有真誠的心,沒有迫切地想為某一人做出一頓最可口的菜餚的意願,我估計你這一輩子也無法過得了冬試。”
太複雜,太深奧了!
林無鳥洩了氣,索性直接問:“大人,你希望我被掃地出門麼?”她的眼睛大大的,縈繞著一股水氣,長長的睫毛之上,還沾著碎碎的薄水,滿席大人被她這麼一看,禁不住心軟了軟。
“不,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留在我身邊。”這是他從小到大說得最為露骨的話,話一衝出口,連他自己都愣了愣。
可惜,林無鳥的神經向來粗獷,她甚至都沒有察覺到那裡面蘊含著的感情:“大人,可是我只會煮麵,除了煮麵,我什麼都不會,所以你剛剛說的是反話吧,你想留在身邊的一定是芳菲小姐。”她繼續扮可憐。
“……”滿席大人俊臉冰冷,眸子又沉幾分。
“大人,告訴我題目吧,我好從現在起開始練習。屆時期滿,我也好有個好歸宿。”
滿席大人摁了摁袖攏之下的指節,咬牙切齒地怒斥:“林無鳥,那麼你便從基本功開始習起吧,順帶早晚三次燒香祈禱,你能過這該死的冬試。”
他的廣袖臨風一甩,有一種說不出的俊逸,合著他修長的體形,當真是君子翩翩,宛如白玉。
可惜林無鳥已經被這句近乎於否決了的話給震呆了,完全忘記了賞風賞景賞美人的目標,等她回過神來,滿席大人已經完全不知蹤影。
“壞了,大人靠不住,我得另外找靠山了!”她非常苦惱地咬手指,眼珠兒咕嚕咕嚕地轉,視線左右地掃,突然掃到桌角那襲烈焰般的火紅,一下子停了下來。
“要不我跳槽吧!”她很沒有骨氣地想。
滿席大人惱怒異常,這中間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林無鳥沒心沒肝地忽略了他偶爾流露的真情告白,就連一點嬌羞的情緒她都不曾流露出,這讓他情何以堪?他表面依然波瀾不驚,但是明顯的,周身的氣壓比平日低下了好幾度。
大家膽戰心驚地跟在他後面,收拾著今日要呈上的菜。
一小碟涼拌蘿蔔,一小碟涼拌萵苣,一小碟涼拌黃瓜……一碟一碟都是涼拌食品,林無鳥探頭看看,撇撇嘴。
“大人,這個會不會太素?”副主廚膽怯地舉手發言。
滿席大人緊抿雙唇,微微皺眉:“秋季乾燥,多幾盤消火的冷盤是正常的。”
大家都不敢言語,眼巴巴地看著那一碟又一碟的小菜送了過去。其實需要降火的是苗主廚吧。
“湯水是……”
“苦瓜蛋湯!”滿席大人大袖一揮,林無鳥從旮旯裡偷偷看過去,發現他多捏了兩花花鹽給投了進去。
他太非凡了,難道就不怕那位挑嘴的老大一刀結果了他?
最後一道菜他檢驗完畢,就要撩袍邁出御廚房的門口,突然,苗芳菲叫道:“苗大人,留步。”
苗滿席頓住了腳,緩緩轉過身來,臉上一片冷然。
“表哥,你的頭髮上沾了菜葉的碎末。”苗芳菲無比羞怯地扯扯他的袖子,貼近他,低低地告訴他。
他本來想後退一步,和她隔出兩步的距離,眸兒一轉,看見案臺之後目不轉睛的林無鳥,心下一片氣惱,索性低下頭,道:“芳菲,幫我取下來。”
苗芳菲大喜,滿席大人向來高傲,同他搭訕,十句話倒是有九句話都是用眼神解決的,餘下的一句,肯定是“嗯”字。
像這樣主動親近過來的,還是第一次。
她顫抖著手,懷著無比激盪的心情,生平頭一次,眼也不斜了,呼吸也不抖了,果斷地從滿席大人的黑髮之上捏下一小塊指甲蓋大小的綠葉。
滿席大人用餘光瞄了瞄林無鳥,發現她處於一種觀戲人的狀態,不禁懊惱,隨即冷下臉來:“多謝。”他轉身,走得飛快。
苗芳菲手裡捏著那片綠葉,很甜蜜地從腰裡抽出個小荷包,將它放了進去。
等到她和表哥白首偕老,子孫滿堂那一日,她會取出這一小片綠葉,對著子孫自豪地說:看,這就是爺爺奶奶的定情信物。
她那嬌羞的模樣,看在各位的眼裡,大家的心裡只匯成了一句話,那便是……芳菲小姐,你會不會想得太多了?!
她越想越甜蜜,完全沉浸在對未來的展望之中,至於副主廚鄭鋪垮下來的臉,她絲毫沒有看見。
他又是惱怒又是心酸,有苗大人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