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立刻就不滿地道:“內史令大人,娘娘有孕在身,豈能受驚嚇,你太不謹慎了!”
蕭漠一臉無辜:“夫人所言極是,只是,方才宮人那麼著急地傳話,臣還以為楊婕妤有什麼要緊事要交代,臣不敢怠慢,倒是失了周詳,請楊婕妤恕罪。”
楊婕妤倒沒什麼不滿,謙和地一笑:“內史令大人言重了,母親太過關切,言語不當,大人莫怪才是。其實請大人過來也沒什麼要緊事,只是方才聽母親說,她進宮的路上正好遇到易庭殿下,似乎是從長安宮離開的,我有些不放心,所以把大人請來,說一聲。”
蕭漠心下一凜,卻只作困惑的模樣:“易庭殿下是去探望柳太妃吧!不知楊婕妤不放心什麼,臣不太明白。”
楊婕妤一愣,隨即笑道:“是啊,我不放心什麼啊?讓大人見笑了。”
蕭漠正想回話,楊夫人卻先開口笑道:“王上不在,娘娘有孕在身,心思不安也是正常的,待王上回京,便好了。”
分明是安慰的話語,蕭漠卻聽著刺耳,心中不由冷笑,臉上仍是畢恭畢敬的神色。
“大人可知道王駕何時到京?”楊婕妤見他一言不發,沉默了一會兒,只得硬著頭皮問出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蕭漠語氣恭敬地回答:“臣亦不清楚王上的行程安排。”
“這樣……”楊婕妤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母親說,外面都傳說吾王遇刺了,是真的嗎?”說這話時,她臉上滿是深深的擔憂。
“宮中並未收到此類奏報,臣亦不知。”蕭漠再次給出含糊的回答。
楊夫人忍不住皺眉,想說什麼,卻被女兒按住胳膊,示意她不要開口,只能將到嘴邊的話又咽回去。
“內史令大人,王上從明河谷地返京,紫華君大人隨行嗎?”楊婕妤問完這話,便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十分緊張地咬著下唇。
蕭漠被她看得難受,稍稍低下頭,回答:“紫華君大人?據臣所知,君上並未隨駕同行。”
“什麼?”楊夫人忍不住提高聲音質問,卻再次被女兒狠狠按住手臂,瞪了一眼,只能不再多說。蕭漠受驚似地看向她們,楊婕妤回過頭,看著他,笑容漸漸斂起:“內史令大人,我相信你!”
“臣惶恐。”蕭漠慌忙低頭,卻只說了這三個字。
楊婕妤瞭然地嘆息,輕聲道:“蕭大人請自便吧!”
蕭漠稍稍一怔,一時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才恭敬地行禮退下,快出門時,他輕聲說了一句:“王上快回來了,婕妤且寬心。”隨即也不管身後的人是何反應,就迅速離開。
蕭漠一離開,楊夫人便掙開女兒的手,氣急敗壞地道:“他在敷衍你啊,女兒!你怎麼就不著急呢?從頭到尾,他連聲娘娘都沒叫!你居然……居然……”
“居然如何?不然如何?”楊婕妤苦笑,“母親,他是內史令,是朝臣,不是宮人。”
“你就逞強吧!”楊夫人根本不聽,“非要等王回到紫華君身邊,你才會知道後果!”
“後果?”楊婕妤好笑地看著母親,目光極冷,“當年,你們硬讓我嫁給他時,就該知道後果!即使是拋開那些你儂我儂的兒女情長,只說權與勢,他們兩人之間又何時容得下別人?你們硬要如此,就該考慮到難以如願的後果!如今,他已為王,相較紫華君,楊家恐怕只是一枚再無作用且太過礙眼的棋子!依女兒的想法,我與你們都還是安份些的好!”
楊夫人的臉色青白,卻硬是找不出一個字能教訓女兒。也許內心深處,那一片憤怒的情緒之下,她同樣清楚,女兒說得再正確不過了。
………【第十四章 風起】………
遠遠就看到巨大的宛字旗掛在高杆上,沐清長長地鬆了口氣
宛城是一座小縣城,卻位於從西邊到達平奈的必經之路上,距平奈只有不到一天的路程,具有拱衛京都的重要作用。這裡駐紮著羽林五營中的一部兵馬。一路上都為易洛的安全擔心,到這裡,沐清覺得可以安心了。
儘管沐清再三勸說,易洛與紫華君仍然只帶了兩營兵馬隨行,不過,這一路上,他們幾乎是日夜兼程,從未入城休息,安全尚無虞。
“王,是否休整一晚再入京?”沐清驅馬趕到易洛身邊,低聲詢問。
“紫華君認為呢?”易洛沒有回答,反而轉頭問白初宜。
白初宜勒韁停下,馬鞭指向前方:“有人來了,不如在宛城休息一晚!”
易洛與沐清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果見前方有一騎直奔他